比如她提起了哪个陌生男孩的名字?车上被哪个年轻男人搭讪?
总之,他好像学会了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沈思月,不再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
而是一种更细致、也更情绪化的观察:她真美,我想拥有她。
后来,事情开始变得复杂。
他发现自己不再满足于在一旁静静看着她。
比如沈思月洗过澡,头发湿哒哒地披在肩膀上,光着脚从他身边走来走去的时候,那股她身上的香味,总让他心烦意乱。
还有她跟他说话的时候,永远都觉得靠得不够近,生怕错过她表情里的每一个细节。
他开始看着她走神,晚上就梦见她。
梦里,她不再是姐姐,变成了他的同学,跟她并肩坐在课桌前。
他好开心,突然变得勇气百倍,大胆地拉她的手,吻她的脸,把她抱在怀里。
然后他醒过来,意识到一墙之隔就是正在沉睡中的她,这让他睡不着了。
她变成了他夜里的幻想对象。
……
“所以你们睡了?”十三仙直截了当地打断了沈天青的回忆。
一旁的白朗,险些把刚喝下的一口水直接喷出来,不敢想象,这话居然会从十三仙嘴里问出来。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十三仙瞪了白朗一眼,“感情那些东西,说起来太虚幻了,不如关注实际。一言以蔽之,到底睡了没有?我猜睡了。”
沈天青“嗯”了一声。
白朗面露尴尬,硬着头皮问,“所以你向你姐姐表白了,然后你们就……”
“别转弯抹角了!”
十三仙不耐烦地开口,“我继续猜吧,是你强迫她的,对吗?”
“不、不是……”沈天青打着结巴否认。
十三仙探身过去,“那现在,你就把我当成沈思月,直接情景再现一下。当时你是怎么提出要求的?她又是怎么同意的?来啊!”
沈天青吓得缩回一团,“我脑子里很乱,很多画面都碎成一块又一块,很多事情的前因后果,我都记不清了……”
十三仙还要再说,白朗拉了她一把,“算了,他毕竟是病人,今天又折腾了一趟,你先放他一马好不好?”
“我放过他?”
十三仙余怒未消,“你知不知道,我最恨弓虽女干犯?特别是对于他这种,一直装作苦情兮兮的样子,张口闭口都是要查明姐姐的死因,说到底自己竟然对姐姐做出那种事?”
“你刚刚不是说,沈西来说他是疑凶吗?我看不如明天一早,你直接把他带回执法局,审他三天三夜,我看他还想不想得起来!”
“我爸,他真的跟你们说我是凶手?”沈天青怯怯地问。
白朗也不想瞒他,干脆点头,“事到如今,你对我们也没什么好藏的了,今天不妨在这里把话说开,十年前,沈思月的死,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出乎意料,沈天青并没有激烈地否认。
他犹豫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是意味着有关系。”十三仙说。
“那倒也不见得。”白朗注视着沈天青的眼睛。
“你说过你有躁郁症,这个病,是在你跟沈思月发生关系之前,还是之后?对于很多事情开始出现记忆模糊的现象,跟这个病有关吗?”
沈天青低头想了想,“应该是在跟我姐在一起之后,当时又要上学,又想偷偷跟她约会,我心情常常很差,有时候会变得控制不住情绪。但是记忆模糊的问题,是姐姐失踪后才出现。”
“那你还记不记得,在你姐姐失踪之前,你们见的最后一面?”白朗问。
沈天青长出了一口气,“记得不太清了。”
这是他最痛恨自己的一点。
明知道那是最关键的信息,却好像被心底里的黑洞,无限地吸进去,脑海里碎片横飞。
现在,他能零零碎碎地回想起一点。
比如他们两个一起赤果着身体躺在床上,沈思月裸露的肩膀上,浮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窗外的月色,朦胧落入,他昏昏欲睡,听见沈思月说,“明天我们不能见面了。”
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中的人,都有相同的毛病,就算整日相见,也还是觉得时间不够。
沈思月为了跟他在家中的幽会,几乎不在大学宿舍居住,每天都在下课后回家。
除非临时有事,否则她绝不会这样说。
于是沈天青问,“你要做什么?”
“去爸那儿。”
沈思月这样回答,语气很轻快,“爸的那处房产凤凰城,已经正式竣工了,明天就是庆典。爸让我作为第一个入住,其实就是在那里住一个晚上。据大师说,那里的风水跟我的命格正好相配,让我去住,是为了讨一个好彩头。”
沈天青用鼻子“哼”了一声,“反正我不信什么风水。”
沈思月露出笑容,“我也不信,但我把风水当成大自然出的谜语,这么一想就有趣了。比如我现在说几个谜语给你,看你能不能猜到这里面的意思?”
沈天青半闭着眼睛点点头。
他发誓,如果他当时知道姐姐即将说出多么重要的一段话,他一定会全神贯注地倾听、一字不漏地记下来,。
可惜,他当时只是个自以为是、龌龊又愚蠢的笨蛋。
所以他只是那样随意地听见沈思月一字一顿地说,“北斗指路,散骨祭天,凤凰锁心,八街藏头,盘古南苑,只手遮天。”
……
“然后呢?”十三仙和白朗异口同声。
沈天青汗颜。
往下他记得不多,只还有两句留存在记忆里:西城看柳走断脚,为见浮桥一缕仙。
当时他听了这些,已经有些不耐烦,追问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思月回答说,她也不知道,是听见喜福会里的风水先生跟父亲说的,父亲面容凝重,不知道是在担忧什么。
“然后第二天,你姐姐就去参加了凤凰城的竣工庆典,当晚入住心心居,之后就失踪了。”
白朗说,“这期间,你们有没有联络过?”
当然有。
那天沈天青下课后,还给沈思月发去了短信。
“你一个人住在新房子里会不会害怕?不如我去给你作伴吧?”他记得自己这样问。
沈思月爽快地回绝了,“你要来陪我住?我看你又想干坏事儿。”
她这样轻易地拿他们的关系开起了玩笑,让沈天青有些惊讶。
不过他不否认,感觉很好,就好像他俩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
当晚他想了很多,甚至想到,这世界如此广阔而巨大,总会有一个地方,能够让他们忘记那些约束,尽情享受相爱的感觉。
带着这样的想法,他睡着了。
在梦里,他接到沈思月的电话,叫他去心心居见面。
他喜不自胜,兴奋地夺门而出,好像一转眼的工夫,就到了那个之前从未去过的地方。
穿着白色丝绸睡衣的沈思月,出现在眼前,拉过他的手,走进那座独栋小别墅。
在别墅里具体发生了什么,沈天青毫无印象,现在他更愿意想象那是一场甜蜜的美梦。
可惜美梦终要醒。
更恐怖的是,美梦余韵犹在,紧接而来的,就是天塌地陷的噩梦。
那天他睁开眼,听见父亲在打电话,沈思月从心心居里消失了。
“爸,出什么事儿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沈西来转过身,看了他一眼。
脸上突然浮现出无比惊恐的神情,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天青,你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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