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怡霏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这段剧情非常重要嘛?”
“嗨,姜哥拍戏讲究呗。”
霍许微微一哂后说道:“他多抠细节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而且在我看原剧本的时候,姜闻就是想在这部影片里加上许多的日本元素。”
“比如啊,《送别》这首歌,是李叔同在日本留学时听回来的。”
“然后,就被马邦德等人在火车里高声吟唱。”
“还有,一会的剧情里张麻子随蔡锷将军在日本多年。”
“所以他和黄四郎甚至在切腹自尽的介错人上,还有深刻的讨论。”
“还有个女仆取了个日本名字,叫黛玉晴雯子。”
“嗯,就那个白冰演得角色。”
“为什么姜导要在一部中国电影里,”
刘怡霏听了解释后更好奇了,问道:“加上那么多的日本元素?”
“道理很简单啊,”霍许索性也不看电影了,兴奋的说了起来:
“他想通过这些来暗示,日本文化在1911前后十年间。”
“对于民国精英阶层的影响啊。”
“日本明治维新以后,民间出现了一个活跃的团体。”
“名叫‘大陆浪人,’这个名字你可能没听过啊。”
“这么说吧,你看过李联杰演得《精武门》吗?”
“看过。”刘怡霏点点头。
“嗯,《精武门》里面出现的那个黑龙会,就是大陆浪人的分支之一。”
“这个组织的构成有政府公务人员,达官贵族,妓女,和尚和无业游民。”
“几乎包揽了,日本社会的各个阶层。”
“这群人信奉大亚洲的概念,在中国和朝鲜活动频繁。”
“他们出于各种目的,包括未来的侵略计划,在华的各种利益等。”
“他们异乎寻常的关心,中国GM的发展态势。”
“清末民国那段时期,他们在政治军事上都对中国进行了高度渗透。”
“整个北洋的历史进程中,他们都有一定得影响。”
“所以啊,你看现在的鹅城。”
霍许最后总结道:“实际上是中不中日不日了,非常魔幻。”
“所以这就叫做魔幻现实主义?”
刘怡霏追问道。“这只是一小部分吧。”
霍许回答道:“我给你说多了剧透了,不好。”
“你还是好好看电影,有问题回家我慢慢和你细说。”
“好。”刘怡霏随即认真的看起了电影。
电影很快就放映到了,黄老爷请客吃饭的这段重头戏。
霍许看了张麻子和黄老爷互换刀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噗嗤”笑了一下。
初恋姐姐看电影正在兴头上,不满的瞪了一眼过来。
霍许憋着笑解释道:“不是,看到这个镜头,想到了日本人的切腹鄙视链。”
“实在没憋住,不好意思啊,继续看,继续看。”
“切腹还有鄙视链哪?”
姜文听到霍许的话后,好奇的打听道:“这你得给我说说。”
“我最喜欢这些奇闻异事。”
“切腹需要介错人,主要是因为太疼了。”
霍许没辙只得给老大哥解释起来:
“那些切腹的日本武士绝大部分,都是切一半死不了。”
“又疼的吱哇乱叫,弄得磨磨唧唧的。”
“场景十分的不雅观,所以他们就会请关系亲密的好友,”
“或者刀法精湛的武士,帮忙介错。”
“朋友或者武士看他们切的差不多了,介错人上去就把事主的头砍掉。”
“其实江户时代之后,日本人就很少真的切腹了。”
“都是用刀怼进去,稍微比划一下。”
“介错人就动手砍头了,基本等于斩首。”
“更有甚者,就拿扇子比划一下,介错人上去就砍了。”
“这就叫做,‘扇子腹’。”
“这尼玛,小日本真有意思啊。”姜闻听后笑道:
“连个切腹都他妈的有鄙视链,人才啊。”
电影放映到了,张麻子用鸡哨向黄老爷秀肌肉的桥段。
很明显旁边的初恋姐姐有没看懂,眉头大皱的看向霍许。
这是一场非常男人的戏码,并且剧情隐喻和历史信息颇多。
她看不懂倒也正常,霍许暗暗笑道。
“张麻子秀肌肉,主要是想让黄四郎老实一点。”
霍许没等她开口问,直接就开始了讲解:
“别动歪脑筋,但其实这个逻辑是双向的,导致了事与愿违。”
“在张麻子眼中是警告,但在黄四郎的视角里却不是这样的。”
“黄四郎想的是,你能进我碉楼,却不敢正面报复。”
“那你就是个刺客呀,那如何防止刺客刺杀呢?”
“收益最高的办法,当然是把刺客做掉。”
“所以此时黄老爷就已经开始构思,接下去半夜的刺杀计划了。”
“你看,黄老爷说了他在二十年前与张麻子有过一面之缘。”
“这就引出了,俩人二十年前的一段陈年旧事。”
“就是,这俩人曾经是GM战友。”
“黄四郎和蔡锷一样,都有过留日经历。”
“1900年应该在日本横滨吧,当时大量的民国精英都在那留学。”
“这些人辛亥之后,都成了大军阀和北洋政府的高官。”
“这符合史实,更符合黄四郎混在GM者中篡夺GM果实的情况。”
“在日本时,黄四郎见过张麻子一面。”
“张麻子当时还在追随者蔡锷将军,做他的手枪队队长。”
“等于黄四郎也知道蔡锷死后,张麻子落草为寇,被人叫张麻子这件事。”
“但是时隔二十年,物是人非。”
“黄老爷也不敢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当年的张麻子。”
“这场戏啊,其实仨角色都误判了事件的本质。”
霍许喘了口气,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马邦德以为生意谈成了。”
“张麻子以为,黄四郎被他震慑住了。”
“因为他肯定这样想啊,你把我认出来你就该老实了。”
“毕竟我二十年前,可是蔡锷的手枪队长,我何其牛逼。”
“可黄四郎此时,却已经下了暗杀的决心。”
“这个道理很简单,就是自己实力不足的时候。
“少提人少盘道,不要暴露自己的信息,这是最重要的。”
“怎么说?”刘怡霏还是没听明白,继续问道。
“黄四郎的心态很简单啊,”霍许尽量简单的解释:
“来了个新县长,万一你在北洋政府有点背景呢?”
“所以不能在鹅城里杀,必须要让假麻子在山里杀。”
“但你是张麻子我就不怕了,蔡锷都死了多少年了,时代早变了。”
“你是蔡锷那个落草为寇的小跟班,老子今晚就可以干掉你。”
“明白了吧?所以黄四郎现在才会送上美女和宝石。”
“就是为了降低张麻子的防范意识,反正半夜就可以抢回来。”
“假麻子是谁?”刘怡霏莫名的问道,因为电影还没放到这块。
“啊呀,我和你剧透太多了不好。”
霍许觉得解释起来太啰嗦了,他虽然好为仙湿但他也很懒。
“说说嘛。”刘怡霏凑过头来,噘着嘴求道:
“这段看得特别过瘾,我就想听听这段剧情里的隐喻。”
“黛玉晴雯子这段?”霍许看了看银幕后问道。
“嗯,特别有意思。”刘怡霏点了点头说道。
自个宝贝媳妇儿开了口,霍许再懒也得把活干下去。
“黛玉晴雯子这段,属于赤裸裸的道德绑架。”
于是他只得顺着剧情开始剖析:
“当时也是我和姜哥拿了一个典故大改的,和前面我演得六子破腹一样。”
“这个典故叫‘石崇劝酒斩美人’。”
“石崇是西晋的首富,这个石老爷喝酒呢有个习惯。”
“他喜欢派一名美女,在客人后面帮着倒酒。”
“客人如果没喝完,他就会把倒酒的美女当场杀了。”
“然后,再换个美女给客人倒下一杯酒。”
“客人如果还是没喝完,他就继续杀。”
“有一日,丞相和将军一文一武来到石崇家做客。”
“丞相不胜酒力,但怕石老爷杀人。”
“就只好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将军么,平时千杯不醉,但今天却一杯不喝。”
“丞相就问将军为什么,将军冷漠的说‘他杀自己家人,与你何干?’”
“后来这个典故呢,经常被喻为武人的自私冷酷,没有同理心。”
“我和姜哥这里改了这一段,主要的用意是为了。”
“既突出黄四郎的残暴不仁,也显露出马邦德作为文人的懦弱无力。”
“还顺带拍出了张麻子这个武人,英雄救美的恻隐之心。”
“呵呵,什么和姜导商量的。”刘怡霏冷笑道:
“我看呀,就是你自个夹带的私货写得剧本。”
“英雄救美?嗯?你是不是特别向往这种情节呀。”
“去南韩那俩次,算不算‘英雄救美’啊?”
“你...”霍许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噘着嘴躺平道:
“我不说了行了吧,都是你自个要我解释的。”
“行了,听你解释,就得听一大段的故事。”
“回头有碟了,慢慢回家看,你慢慢的和我说吧。”
刘怡霏换了个坐姿,撩了撩头发吩咐道。
“别别,我惹不起你。”
霍许忙着摆手道:“你这全天候的打击力度,我可是防不过来。”
“谁知道那句话又让你给逮住了,和我闹个没完呀。”
“哼,那我们回家再聊聊‘英雄救美’得事儿。”
刘怡霏横了他一眼后,悠悠的说道。
“啊呀,你这人...就爱欺负人。”
霍许被她逼得没路走了,只得忿忿的说道:
“这家里头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法律了。”
“家里只有家规,而且还是我定的。”
“我拥有最终解释权,你想和我聊聊嘛。”
“...”
霍许默然无语许久,最后说道:“刘茜茜,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
“你以前对我可温柔了...”
“对啊,现在骗到手了嘛。”
刘怡霏点了点头回答道:“所以就得给你看看真实面目啊。”
“...”霍许炸了眨眼,说道:“真实面目就是。”
“榨光,抢光,吸光的三光政策吗?”
“你说什么呢你?”
刘怡霏当然懂这个三光是什么意思啦,她的脸上立刻腾的晕红起来。
“回去再收拾你!”
最后她看了看实在人太多不太好下手,只得在嘴里恨恨的说道。
两个多小时后电影放映结束,主创人员和来宾们集体上台大合影。
合影完毕,李秋尘拍着霍许的肩竖起大拇哥夸道:
“这部作品真牛逼,真是可以去申遗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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