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到了被信陵君察觉出来,恐怕将会被一直隐瞒。
如此可怕的号召力,如此令人惊悚的凝聚力,如此让人心惊的决断力,让谁看了都不禁头疼不已。
更不用说,此人还是秦国仲平的大弟子!
自书院而出,被仲平亲自赐姓,要说仲平心里不在乎仲三,恐怕狗听了都摇头。
刺杀这种事放在秦国学子的身上压根就不合适,不说惹怒秦国,让列国听闻也是不耻。
所以,他们也只能找各种理由卸下秦国诸多学子身上的职位。
他们敢劝魏王找理由卸下竹的将军之位,也敢劝魏王卸下其他地方掌管重要位置的秦国学子,但却不敢劝魏王卸下仲三的职位。
这种想法他们不是没有想过,但转眼就扔掉了。
因为,竹跟其他人可能会在犹豫不决之间被他们逐渐消磨,但这种方法要是放在仲三身上,恐怕他们的命令还没下到地方,仲三就已经提前接到消息,调头联合秦国的军队打入魏国境内!
这种事不是没有前例,粮草一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信陵君没死前,都没能因粮草一事卸除掉仲三的职位,他们怎么能够做到?
而且,魏王也早就想卸下仲三的职位,但他也是做不到。
一呼百应,只升不降,这大概就是仲三眼下的情况。
因为但凡有点降职的苗头,治理其他地方的秦国学子,他们的奏章就如同雪花一样飘到魏王的桌案,就连跟仲三貌似有点不合的竹,都会劝诫魏无忌。
仲三被关进牢中,那是因为竹亲自带人抓的仲三。
面对信陵君都得掂量一二的人,面对如此麻烦的家伙,他们杀也不是卸也不是,所以,他们也只能等魏王的消息传到秦国,让秦王主动收走这位大神。
但没想到,竹竟然将关系不合的仲三喊进大梁,还住在一起。
仲三难道不恨竹?
这种事是晋谦没想到的,他本以为屋内只有竹一人存在。
若是只有竹,那这件事好办,他完全可以借用魏王的号令压制竹。
竹常年跟随在信陵君的身边,以前也是替魏王的奢靡打过遮掩,利用这件事,竹完全不敢违背魏王的号令。
但仲三,恐怕除了秦王以及仲平,没人被他放在眼里。
这件事有些难办了!
晋谦深吸一口气,抬手合拢,语气尽量客气地说道:
“原来是仲郡守,末将不知仲郡守在,打扰仲郡守休息,还望仲郡守莫要怪罪。”
仲三扫视一眼站在阶下的所有人,这些人他大都不认识,他认识的人全在他自己治理的地方。
但他不认识没关系,这些人认识他就可以。
抬眼看向晋谦,仲三双手背后,神色没有任何变化,淡然问道:
“你是何人?”
“末将晋谦,乃魏武卒将领。”
“没听过,来此何事。”
“……”晋谦嘴唇紧抿,被仲三的一句话噎的不知道说什么。
但那些旧贵都忌惮无比的人,他自然也不敢反驳,只能低头笑道:
“仲郡守,末将是前些日子刚刚被任……”
“我问你来此做什么,我问什么你回什么,莫要东拉西扯。”
听到这句,途等人都不禁惊讶地看着仲三。
他们大都只听过仲三的名声,但距离太远,他们根本就没有见过。
仲三出来,他们还没认出仲三,晋谦的一声仲郡守才让他们想起来此人是谁。
竹将军的兄长,除竹将军外,身份地位最高的秦国学子,仲三。
都说仲三做事雷厉风行,异常果决,但他们没想到,竟然如此果决!
不过,看着晋谦吃瘪,他们心中很舒爽是怎么回事?
要是竹出来,能有这种效果吗?
会不会也同以往一样客客气气?
就在众人心思繁杂之际,晋谦也是回道:
“末将知晓,仲郡守,这些人在此闹事,末将怕他们干扰您的休息,所以便想将他们驱散。”
“他们皆是我的客人,你可以滚了。”
“……”面对如此不客气的仲三,晋谦双拳紧握,胸膛剧烈起伏多次。
自从当上魏武卒将领之后,他何曾如此窝囊过?
谁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
他很想就地将仲三斩杀,可之后的结果,他恐怕很难承担!
那些大身份的人多次警告过他,对竹不礼无碍,但对仲三,绝对不能不礼!
能绕道走就绕道走,绕不过去就客客气气的将他送走,一切都得等秦国那边的回复。
想到这,晋谦也只能闷声拜道:
“喏!”
应完,晋谦便直接甩手就走,愤懑地带着所有魏武卒离开此地。
等晋谦离开,途等人左右相视一眼,这才齐齐对仲三礼道:
“我等见过仲郡守。”
刚刚仲三那副架势将他们吓到,他们也不敢以面对竹的姿态来面对仲三。
看到这些人,仲三略微颔首,随后说道:
“明日在城外演武场内,将大梁所有公民召集起来,本郡守有话要讲,能来几人就算几人。”
听到命令,途等人有些茫然,但也只能回道:
“喏。”
见状,仲三就要转身入内,途看到仲三的动作,突然大声说道:
“仲郡守,那些被关入大牢的公民怎么办?他们还在等着我们去救啊!”
仲三停下,侧身说道:
“明日就有答案,领命行事。”
‘吱呀’一声,大门再次关上,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呆愣片刻,门外所有人也都没有离开,反而都在相互讨论。
途站在那,蹙眉沉思仲三命令的意思,突然听身旁的人问道:
“你知不知道仲郡守想干什么?”
途沉思良久,缓缓摇头:“我不知道,但我感觉,天要变了。”
“变天?”听到这句,那人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
“天哪变了?”
途无奈的看着那人,心中叹了口气,摆手说道:
“算了,别想了,回去履行仲郡守的命令便是。”
刚想离开,途又突然停住,好似对那人讲,也好似对所有人讲,声音稍大:
“回去之后,尽量将自己的家人送出大梁吧,陶邑那些贵族已经快要回来,若不想被鞭笞,还是送出去最好。”
随着途的离开,门口的众人也是逐渐散去。
……
一日时间匆匆而过,大梁的局势也是愈发紧张。
大梁城外,将近几万的公民齐聚演武场,将能存放十万大军的军营内围的水泄不通,不远处,甚至还有源源不断地人正快速赶来。
整个大梁三分之一的人来了。
他们要么背着诸多包裹,要么身穿简易布甲,没有一人是骑马而来,也没有一人身着精致绸缎。
他们的肤色被太阳晒的黝黑,他们是魏国的底层,他们更是魏国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可他们的生活却连贵族养的狗都不如,生的卑微,死的窝囊。
信陵君替他们争取到部分权利,让他们得以喘息,但信陵君死了,所有的一切却又即将回到从前。
贵族的马鞭挥在他们的身上,让他们鲜血淋漓,贵族的子弟掠夺他们的妻女,让他们心如刀割,辛苦种出来的粮食没有吃到,让他们饿死冻死。
眼下的一切即将回归从前,他们不想回到过去,所以,他们全来了。
来到这他们认为是最后希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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