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公孙度的后方失火,也有他们的一份功劳不是?
至于幽州发生的阎柔变乱,在冀州士人的眼中,则更是冷眼旁观的心态看待,每当看着那些公孙度的幽州故吏一脸的心事重重,这些士人心中说不得就有几分畅快:
“哼!此前让尔等得意一时,现在知道苦头了?嘿,毕竟是幽州这样的苦寒之地啊!尽出些桀骜不驯之辈!”
翌日,广宗城的纷乱舆情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有减弱的势头,特别是广宗城与前方公孙度大军失去联系的消息得到证实后,广宗城更是如沸腾的大锅一般,舆情汹汹,似乎谁也压制不住了。
“彦方兄!还请派兵清理城中酒肆饭馆,不可再让城中的流言泛滥了!否则,否则,恐有不忍言之事发生啊!”
一大清早,田丰便就来到王烈的居所拜访,见面立即下拜,语气颇为恳切道。
“元皓兄快快请起,不必多礼。”王烈见此,当即扶起对方。面对田丰的请求,他却没有正面回应,只是叹口气道:
“昨日某已经派兵上街戒严,大军在手,自可弹压一切不法的。
元皓兄可知,你之提议,与酷吏无异,岂非要无辜向那些百姓士人发难?此事一起,波及之广,届时你我,怕是都无法在冀州立足了啊。”
“此一时彼一时也!乱世亦用重典!”田丰见王烈这种表态,着急的一拍手道:“彦方兄,我等身居广宗城,亦为主公大军后方,一切当以稳定为大局。可而今的城内流言,却是最不稳定的因素,故而,非以雷霆手段消除流言不可!
君若是不愿,写下文书,某自己去见田将军。”
见到田丰着急了,王烈缓和了语气,拉着对方落座下,给他满上一碗水,调转了话题道:“元皓兄,以某观之,城内士人,唱衰主公者,大有人在,其中冀州士人不在少数,为何兄台,始终如一呢?须知,若如那些士人所言,而今的你我,可是命悬一线,稍有差池可就要为人鱼肉啊!”
田丰一愣,眯眼回望了眼正注视他的王烈,若有所思的一拱手:
“不瞒彦方兄,昨日收到那些消息,某也是惶急过一时的。但某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某虽然不熟悉主公,可某熟悉袁绍。
以袁本初的为人、性格以及行事。昨日消息极有可能为真,但,即便为真,袁绍也抓不住,因为创造这些机会的,都不是袁绍手中的力量。
而后方所谓的失火,只要广宗城的大军回转,自然会灰飞烟灭。清河国的刘备,清渊的曹操,都不过是偏师罢了,彼辈与我等无冤无仇,自然万不会与我等死拼,以致于为那袁绍做了嫁衣。”
王烈听了田丰的言辞,连连颔首,心中为田丰的识人之明点赞,若不是被木央通知过,王烈此刻怕都没有田丰这般的心境。
“其实元皓兄,关于城中的流言之事,你是找错人了。我等主公幕府中专司刺探、纠察的,还有一个部门。”
田丰与王烈说了这般久,其实从王烈表现出的淡然中就察觉出了痕迹,此刻闻言,更是印证了心中揣测:“是何部门?主事何人?”
王烈端起跟前的杯盏,喝了一口浆水,淡淡道:“黑衣卫,主事木央。”
半个时辰后,田丰自王烈的居所匆匆而出,以最快速度回到了自己住宅,且立即对外谢绝一切拜访,恍若生病一般。
而在城中的一些暗地角落里,往日里不安分士人聚会的场所中,此次汇聚了更多的冀州士人。
而随着人数的增加,消息的数量以及维度也随之提升。
“最新消息,此事绝密,据转运物资的卫兵所言,此前出兵,就有人发现公孙度半途脱离了大军,孤军深入袁绍腹地,留张辽与袁绍佯攻。
你们说,此次大军失去联系,莫非是那公孙度轻敌冒进,身陷死地出了变故?”
“哼!公孙度出身边鄙,此辈本就蛮夷习性,大意身死,自不意外!”
这种对公孙度的品评话语却是引起在场士人的一片应和。
“是极!边鄙小人,得志便猖狂,小觑了我中原俊杰!”
“对啊!家中族老传信,说那些幽州人竟然大庭广众下丈量我家田亩。天可怜见,厘清田亩这种事,自光武皇帝后,多少年没有人干过了?那可都是家族祖祖辈辈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土地,凭什么要给他丈量?他公孙度到底想要干什么?居心何在?”
有人提起了河间国等靠近幽州的冀州郡国发生的事件,语气愤愤然,引起了众人的共鸣,一时间又声讨起公孙度的胆大包天起来。
就在这时,忽地有人凑上前来,低声道:
“你们听说了吗?城南的军营里,昨日差点大乱!张郃手下的那些降兵,今次也被消息引动,想要与袁本初里应外合,献了这广宗城,捉了城中幽州官吏,去袁本初帐前报功.只是张郃不愿,军中兵卒又没有外援,这才散去...”
众人闻言,没有一点因为避免了兵祸的庆幸,心头反而满是失望,有人当即追问道:“此事为真?”
“千真万确!我家部曲就在军中,昨日夜里从军营中偷偷翻出来,给我报的信!”那人当即赌咒发誓道。
“多好的机会啊!可恨公孙度,可恨幽州人,若是有人此刻去烧了城中粮草,夺了城中武库,联合营中冀州部曲,这广宗城,怕不是要立即易手?”
有人闻言,为此扼腕痛惜起来,众人纷纷应和,许多人闻言眼睛却也渐渐亮了起来。
就在人心思变之际,人群一名安坐儒生发了话,让众人躁动的心思霎时间一清:“诸位稍安勿躁,而今的纷乱多起于四方变故。且城中除了我等贤良,可还有公孙度的爪牙,即那田豫以及他手下的幽州骑兵,以及张郃那些执迷不悟的冀州叛徒。
若要举事,真正要看的,还是袁公啊!袁公远在曲周,不知我等作为,我等外无援兵,若是出了变故,岂不是白白送了性命,尽数亡于那城中奸人之手?”
就在众人冷静下来,收回了起事心思,开始四处邀约饮酒时,一声熟悉的呼喊自外间传来:“哈哈!谁说袁公没有消息?我给诸位带回袁公的好消息了!”
屋内先是一静,许多人被这突然来袭的动静一惊,差点就要拔腿就跑,却被早先在此的士人拉住,被拉住的人这才发现,那些最早发起聚会的士人们一脸的平静,似乎对来人身份很是清楚。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