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入夜后潜入祭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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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台
闫欣离去之后,关玉掌柜那帮人的地方就消停了。关本法灰头土脸地带着人往祭天台这边过来,见云长青黑沉着一张脸,以为出事了,先弱了三分气势,小心翼翼地问:“……如何了?”
云长青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抬手止住他,问:“都走了吗?”
关本法有些难以启齿,左右别扭了一会才垂头丧气地点了下头。
云长青确实松了口气,说:“走了好。没走才头疼。”
关本法道:“不过就是几个偃偶,竟然闹成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军中出身的人对胜败尤其在意,云长青却有别的想法,他低声道:“制不住才好。我现在倒是庆幸人家杀上来了。”
他目视远方:“我们守在这穷山僻壤三年了。外人都觉得祭天台的差事富得流油,圣上又不管不问,随我们折腾。天知道我们成天在跟什么东西打交道。”
“也该让这些在盛京当中成日花天酒地不知忧愁的老爷们看看,我们守的到底是些什么怪物。”
天机阁,祭天台,观月楼,哪怕是那一只天穹鼎,要维持其运作都是真金白银在烧。
更不论他们派进天机阁内寻找被身亡的闫怀瑾锁上的天机阁底,又牺牲了多少。
关本法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不甚理解。
但他切身体会到了那些东西的恐怖,也对盛京中的那帮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德行心神领会。
台阶上方传来了动静,关本法看了一眼云长青,问道:“我要如实将事情禀告吗?”
云长青正要点头,忽然他停了下,片刻后低声道:“将事情都推我头上来,就说我办事不力。”
关本法为难道:“这……”
云长青挥手道:“照我说的办。”
那闫家的小姑娘临走时跟他说的那番话提醒他了。早年父亲还在的时候就同他说过。
云家树大招风,迟早会入了朱家人的眼。
一穷二白之人入圣人眼是好事,可家底丰厚的云家却不是。
更何况,这一任的圣上和大魏历代的帝王都不一样,这位帝王沉迷所谓的均衡术,就喜欢玩弄人心。
跟崇明帝这种坐山观虎斗的爱好比起来,擅长笼络人心的周知尧根本不够看,而自己那点小心思,云长青也从没想过能瞒得过崇明帝。
云家,是时候要自断一些手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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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下来的是尤乾陵。
他手中还捏着那把剑——这个时候大概也就他敢在靠帝王如此近,且旁边已经没有威胁的时候还手握兵器。
那把剑好像特别合他心意,给他玩了一路。
尤灵蕴糟心地看了一路,小声吩咐尤三姐上前提醒一下他。
尤三姐亲眼看到闫欣落荒而逃,这会也是心神不宁,被尤灵蕴拉了一下,惊跳起来,抓着他的手腕问:“怎么了?又来啊。”
尤灵蕴也给她这一惊一乍吓了一跳,四下看了好几圈,才说:“没,什么都没,别慌,咱们人多。”
尤三姐埋怨道:“没事您拉我做什么。”
说完,她冷下脸,小跑越过了崇明帝,行了礼后又跑到了尤乾陵身侧,低声问:“你怎么这么开心啊,闫欣的事怎么办?”
尤乾陵用逗猫遛狗的贱手把将台阶边上的花花草草劈秃了,回头顶着一张冷脸,道:“我看上去很开心?”
尤三姐绷着脸瞪他。
“我看你快要乐上天了。”
尤乾陵沉默了一阵,找了个借口说:“那就是乐极生悲了。”
尤三姐想打他。
“信不信我替老师揍你。快回答我。”
尤乾陵深吸了口气,发闷地说:“没办法。我们就不是一路的。以后只能看她自己了。”
他似乎不怕被人听到,说话都没刻意压低声音。
尤三姐总算从这句话中听出了一点专属于尤乾陵的不高兴了。
“那……”
尤乾陵打断了她,说:“她走她的阳关道。咱们只能希望她自求多福,最好是走到天涯海角,别再回头了。”
尤三姐所有的想法一瞬间就给尤乾陵砸了个粉碎。
她恹恹道:“说好了教我做偃偶的……还什么都开始呢。”
尤乾陵一声冷笑。
“别学了,免得发现你是个榆木脑子,教又教不会,不教又惹三小姐生气。”
姐弟俩说悄悄话不到三句话就闹崩了。
尤三姐给他气回来尤灵蕴这边,低声骂道:“活该他乐极生悲,我祝他这辈子都悲着吧!”
尤灵蕴觑着自家女儿的脸色,不敢吱声。
他小心翼翼地往崇明帝那边看过去,只见这位帝王从天机阁内出来之后,神色就不太对劲。
从前每次见面,这位帝王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安静地倾听者旁人说什么,很少主动发话。
但这次却能明显看得出来他神识不在。
好像魂儿被什么东西勾走了,就剩下半副身躯受着一点本能在驱使。
一贯的精明都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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