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不甘心,按耐住自己的愤怒,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真的没人在意他的感受,所有人只在意陆璟的权力地位是否受影响。
他们都宁愿当一个瞎子,蒙住自己的眼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能做什么呢?
什么都做不了。
连恨意都要被人强行压着。
苏轻宛走出陆家,长长地舒展一口气,青云不解地问,“姑娘,陆枫看你的眼神,恨极了你,好像是你背叛了她一样,真是可笑,明明是她辜负大郡主在先。陆家长辈能压住她吗?感觉他像是疯狗,见人就咬。”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管不到他的想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他若安分守己,我不和他计较,若他不知悔改,也用不着我出手。”
黎月说,“郡主说的是,陆家长辈会出手的,陆大人很显然害怕影响到三爷的名声,也不会允许陆枫胡闹的,您就不必为了他脏了手。”
黎月是陆璟的人,自然是为了陆璟考量,不管怎么说,陆璟和陆枫都是亲兄弟,苏轻宛真要对陆枫做什么,陆璟是夹心饼干,也不好处理的。最好的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苏轻宛上了马车,青云和黎月随她一起回别院,苏轻宛问黎月,“陆枫是不是在外散播陆璟和长嫂苟合的流言?”
“是散播了,被黎安控制住了,锦衣卫在耳目遍布京都,三爷也派人盯着大公子,他想做什么都费劲,郡主不必担心会影响到自己的闺誉。”
“我倒不担心,只是觉得他蠢,一如既往的蠢。”苏轻宛觉得可惜,姐姐当年被他温良的面目骗了,痴心错付,也幸好,姐姐临死前都不知道夫君背叛了她,只当是李雪樱作恶,若是临死前知道……怕是死不瞑目,做鬼都不会放过他们。
黎月叹息说,“大公子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他是读书人,翩翩君子,与大少奶奶相敬如宾,非常恩爱,上了京都后人就变了,或许是京都富贵迷人眼,他一心想往上爬,渐渐的失了初心,后来又被贬斥,失了官位。他心高气傲,突遭变故,心里怨气重,路也就走偏了。其实他只要放下前尘往事,三爷不会不管他,过一两年谋一个闲职,靠着三爷的权势地位能过得很好,非要搅得家宅不宁。”
青云冷哼,“他活该,这是他应受的,否则我们大郡主就白死了。”
苏轻宛沉默,看向窗外,对此事不予置评,总之,陆枫若是安分守己,日后她不与陆枫计较,若是再胡搅蛮缠,她也不会客气的。
回了别院后,她修书一封,派人送去江南谢家,她怕陆枫突然派人上门去找姐姐,谢家要提前做好准备。
只是,她暗中处理谢家生意的事,迟早他们也会知道的。她看陆少卿的态度是不会再管此事,就算知道她是谢昭兰,估计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很聪明,这是一家之主该有的格局和态度,情爱一点都不重要,家族荣誉和兴旺才是最重要的,本来就能捂住的丑闻,什么弄得人尽皆知。
“就一个陆枫,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陆璟知道苏轻宛去了陆家后匆匆赶回来,也只在别院见到苏轻宛,他还穿着摄政王的朝服,显然是从朝堂赶回来的,显而易见的着急。
“你……他们可有为难你?”陆璟心里憋着一股火,自然不是冲着苏轻宛的,这事本该是他要解决的,不管是他的母亲,或者是陆家人,都是他的亲人,是他执意要苏轻宛,就要摆平这些舆论,不该让她一人去面对。
是他的疏忽!
苏轻宛温柔一笑,天气渐热,朝服厚重,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满头的汗,苏轻宛不知为何,心里一软,拿着软帕轻轻地擦去他额上的汗水。
陆璟一整,苏轻宛在人前极少有这样温柔亲密的举动,这是别院门口,众目睽睽之下,黎月和青云等人都避开了目光。
他闻到一股香风,软帕轻轻地擦过他额头,香风越发浓郁,是她举手投足中带出的香气,抚平了他内心所有的焦躁。
他看着她含笑的眼睛,耳根微红,心跳加快,倏然有一种想要亲吻她眼睛的冲动,他太喜欢苏轻宛为他含笑的眼睛,好像所有纷纷扰扰离他们远去,她的眼里只有她。
“我去陆家是临时起意,说了几句话罢了,他们没为难我,我想……日后也不会为难我。”苏轻宛淡淡说。
陆璟定定地看着她的手,苏轻宛只觉得奇怪,在他面前挥了挥手,“看什么呢?”
“你第一次对我笑。”
苏轻宛震惊,“有吗?骗人的吧,我讨好你时,经常对笑的。”
她当西南郡主时,都是笑脸相迎的,哪是第一次对他笑,她很严肃吗?其实她由始至终,都没讨厌过陆璟,虽说有算计,也有不耐时,却从不质疑过他的品行,因此也不曾真正的厌烦过他,就算曾有过一点点,也是殃及池鱼,他是那条无辜的鱼罢了。
陆璟失笑,苏轻宛反而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只觉得上天待他不薄,遗传了张氏的美貌,生了一张能让少女芳心萌动的脸。
当年她会把他捡回去,也是看在他的脸生的好看。
“你也说是讨好我,那笑容就不是真心的。”陆璟笑着说,不像如今,是真心实意对他笑容,他突然很期待,很期待他们的婚礼。
苏轻宛忍不住反省,她是对陆璟太严苛了吗?一个笑脸都让他这么感动。
两人相伴进了别院,苏轻宛把今天的事说了一遍,也说了陆家人的态度,其实除了陆枫,其实都还好。
两人已到凉亭,天气渐热,凉亭近水,微风徐徐,是苏轻宛最喜欢待的地方,青云命人送了凉茶过来。
陆璟一口气喝了好几杯凉茶,陆璟说,“我与母亲说过你的事,母亲虽有些排斥,更心疼逝去的长嫂,知道我的态度后,也不曾强硬阻拦。只要她不强行阻拦,这事就成了一半,大伯父一心想要家族兴旺,就算你真的是长嫂,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若我的性格软弱一点,他或许会训诫,会阻拦,可他知道摄政王和边境要联姻,你是唯一的选择,他不可能会破坏这一场联姻,所以我没和他说起,没想到大伯母会来打扰你。”
“倒也不算打扰,她是心疼陆枫受辱吧,在他心里,我们都是恶人,早就暗度陈仓,欺负陆枫。”苏轻宛冷笑,“若不是她一味纵容,陆枫也不敢这么放肆。”
“说起来……也不算是错!”陆璟挑眉,忍不住心想,在苏轻宛是他长嫂时,他好像就把过多的目光放在她身上,若不是西南郡主来京都,他会不会陷入移情别恋的困扰中,那段时间他停留在长嫂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已经专注到他有点回避了。
为什么会回避,无非是心虚。
所以,大伯母的指责,出师有名,他的确不算是那么磊落,他怎么知道,他心悦之人,一直近在眼前。
“我们循规蹈矩的,可没有一点越界之处。”
“不见得吧,是谁在祠堂说心悦于我的?”陆璟开始翻旧账,知道她的身份过后,祠堂那一幕对他而言,意义又不一样,回忆起来也不会只有难堪了。
那时会和陆枫大打出手,还真是有几分被戳中心事的羞恼,只是情绪太过细微,被他压下去,没有察觉到长嫂对他的特殊之处罢了。
“那是骗你的!”苏轻宛脸皮微热,喝了口凉茶。
陆璟忍不住问,“真的吗?小五,以前每一次说心悦于我,都是骗我的,没有一次是真心的吗?”
苏轻宛被他问得哑口无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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