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枫曾数次建议霍青山尽量减少外出的工作需求,原话中有一句是“窝在部队里苟着不好吗?”
霍青山听到后,淡淡睨了对方一眼,眉梢挑起,没说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起码陆枫是这样解读他看过来的那个眼神。其实呢,霍青山脸上的表情从始至终没有丝毫变化。
陆枫只能妥协:“那你好歹每次出去的时候多带几个兵,要是真碰上点什么,不至于寡不敌众。”陆枫是真的担心他的安危,钱雪在这一行盘踞多年,势力网纵深庞大,上一次扫剿行动过后,基本上铲除了其在南云省境内的主要势力和产业链。但难免有漏网之鱼,瘦死的骆驼也不容小觑,又都是一群亡命之徒,风险不可预料。
只不过这些建议,霍青山一个都没采用。一切工作安排照常进行,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没有做任何刻意的调整或变动。
除此以外,有外出需求时,不但不增加随行成员,甚至反其道而行之,他基本上不再让小李开车,大多是自行驾车出行。
这一趟来西明市是因为有其他营长同行,才带了司机出来。
小李正全神贯注地驾驶车辆在泥土路上疾驰,窗外呼啸而过的景象模糊成幻影。
两拨车就这样不约而同保持着生死时速,都是越野车,性能接近,一个甩不掉后面,一个追不上前面。
车上有车载通讯器,霍青山已经联系了最近的武装力量。不出意外的话,双方会一直维持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武力支援赶来,后方车辆提前或及时察觉,掉头逃窜。
坐在后排的邓营长,视线死死注视着后方车辆的动向,问道:“什么来头?”
郑营长接话道:“抢资料的?”
坐在副驾的男人下了结论:“不是。”
话音刚落,意外偏偏不期而遇。小李一个转弯过后,前方视野出现一辆相向而行的面包车,看起来普普通通的车型,有些年头的旧车了。
电光火石间,“咻”的破空声撕裂空气兜面而来,小李反应未及,前挡风玻璃被飞梭而过的子弹击穿,整块玻璃在顷刻间轰然爆裂,锋利的玻璃碎片猛地向车厢内倾泻。
一切猝不及防,紧随其后的是来自对面的一阵密集弹雨。
耳朵嗡嗡作响,小李不知发生了什么,脑袋被人用力按住,后背和衣领里都是冰凉又锋利的玻璃渣,握着方向盘的手背上还覆盖着另一只有力的手掌,大腿有从上方滴落下来的鲜红血液流淌,渗进裤料里,黏着他的皮肤。
小李霍地抬起头来,发现车子还在继续行驶,刚才紧急掉转了方向,正在朝着一条郊外小路的深处驶去。
那些血也不是他的,而是来自他右侧的男人。
血流得挺多,人看起来却没什么大碍,正在和邓营长、郑营长一起举枪还击后方紧咬不放的三辆车。
……
陆枫闻询赶到医院急诊科的时候,郑营长还在里间包扎,他伤的是几个人中间最重的,一颗子弹擦过左肩,削烂一块皮肉。
霍青山、邓营长、小李三人则是静坐在急诊大厅的塑料长椅上等待,陆枫站在几人面前,视线左右来回打量。
邓营长看起来毫发无伤,全身而退。小李脸上抹了点碘伏,看样子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
至于霍青山呢,看上去最惨,脑袋上包一圈纱布,裹得像个木乃伊,但姿态最是气定神闲,两条长腿交叠,若不是头上的纱布太过惹眼,又是在医院这样严肃的场所,只看他的神态还以为是大爷在公园遛弯,中途走累了坐长椅上歇会儿。
“什么情况?”陆枫问,手指指了指他的脑袋。
“玻璃割的,护士非要这样包,看着吓人而已。”男人很无所谓地说,满不在乎的语气。
说着站起了身,朝着急诊厅大门走去,经过陆枫身边的时候,轻声一句:“出去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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