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性缘关系,海蒂还提了一点。
“你们有发现一件事吗?在绝大多数的女性向作品中,女主角配偶的社会地位通常不低于她,比她更高也是普遍情况。”
“我发现自己之前在创作时,也会下意识遵循这样的规律。如果女主角是公主,那她就应该配王子,即使是忠心耿耿的骑士,也应该在之后的剧情中取得更高成就,平民绝对不在考虑范围内。”
“这听起来是个很幸福的女主角,但如果换成男性向的作品,男性很少对主角的配偶有社会地位的要求,他们只在意她是否年轻漂亮。”
海蒂:“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因为我们默认女主角的性缘关系会对她产生更大的、全方面的影响。如果公主变成了平民的太太,她的社会地位就下降了,但王子娶了平民出身的王妃,他还是王子。所以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哪怕在女性向的作品中,只要女主角拥有了性缘关系,她的社会地位就会以配偶男性为参照标准?”
“这种观念对女角色非常不友好。”奥斯汀接话,“我认为,女性选择伴侣的自由,应该是‘今天吃什么’的自由,总之,是类似这种独立人格拥有完整选择权、不受外界评价干扰的东西。”
“她不会选择瓢虫、赌鬼、就像人不会主动去吃馊掉的饭。在健康饮食的基础上,她想吃什么都可以,想找什么样的伴侣都可以。”
凌穗岁:“我理解你的意思,但我觉得这个比喻还不够准确。因为人必须要吃饭,而伴侣对女性未必是必需品。如果用‘想吃什么零食’的自由,可能会更贴切些。”
“你说得对。”奥斯汀愉快地接受了凌穗岁的建议,“是吃零食的自由,正餐之外的消遣。这是我理想中对待爱情最好的态度,承认自己有这方面的需求,享受这个过程,但不由它定义我的人生。”
“这或许是未来的流行。”布雷萧在旁边说,“我认可你们的逻辑,但观众不会想那么多。而且,在人们的常规印象中,更贵的零食也许更健康,即使是付出更高昂价钱的心理作用,它在口味上也会更胜一筹。”
“两件事的主动权和目的性还是不一样的。”唐冰指出,“如果是两个品牌的薯片,分别售价五块和五十块,你可以认为五十块的更好吃,但如果想选择五块,也不用担心这包薯片拉低了你的身价。毕竟它只是你的附属品——我们需要的是在性缘关系中,以女性为中心和本位的态度,这是影视作品中比较欠缺的东西。”
她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是鼓励大家都去选择五块的薯片。贵的不一定更好吃,但便宜货也许处处是陷阱。注意看看配料表和生产日期,留心广告和实物的差别,别被‘包装’所欺骗。”
林雅涵对她们的讨论很感兴趣,她露出了微笑,甚至有几分隐秘的爽感。
原来,这种评价、物化、衡量性价比的感觉……真的很容易让人产生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啊。
虽然唐冰刚才反驳了布雷萧,但她也提到一点:特立独行,也许会成为伟大的开创者,也可能会因为逆潮流而被淹死。
如果赶上影视市场环境不好的时候,资本会更厌恶风险,倾向于复制从前的安全牌,这也是作品高度同质化背后的重要原因。
因为这一桌人集齐了影视行业的台前幕后,所以又产生了新的问题——影视作品是要引导某种思想观念,还是顺应观众喜好的选择?观众的喜好会被近期的流行作品改变吗?
这几个问题被抛出时,林雅涵调整坐姿,全神贯注。
在这两个问题上,凌穗岁没有给出明确的立场,或者说,她认为引导思想和顺应观众喜好并不是那么冲突。
在她看来,观众喜欢的并不是特定的题材或情节,而是想要在影视作品中,以角色的行为实现某种心理投射,从而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
“我举几个例子,如果按照需求来划分影视作品,甜宠剧的核心是满足被爱的幻想,复仇爽文是满足恶有恶报的朴素正义观。当涉及到现实因素时,无论是学业问题,职场问题,还是婚姻问题中的婆媳、出轨、打小三,都是观众把对于现实的无奈,寄希望于影视剧的主角中得到解决。”
“我认为,分析一部影视作品成功的原因,还是要着眼于它满足了观众哪部分的精神需求。如果只知道模仿情节和某个桥段,走上同质化道路,是一种相当偷懒,也没什么意义的行为。”
她接着说:“我们可以批评有些甜宠作品是在无限拔高男主的同时矮化女主形象,但不应该指责它的女性受众有被爱的需求。我在华国算是比较有影响力的女演员,我一直在想,我的作品能为观众带来什么?只是单纯的爽和甜,看过就忘的快餐式娱乐吗?这样对我很安全,但似乎有愧于观众对我的信任。”
“我享受到了公众人物的红利,所以也应该多承担一点社会责任。创新是很有必要的,谁也不能否认影视作品对观众思想上潜移默化的影响,但这种创新也可以建立在更好地满足观众需求的基础上,两者本质并不对立。作为演员,我一直在两者之中寻找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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