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蕙与钱兰
不怪凌穗岁脸盲,《易如反掌剧组的几次讨论都是线上形式,而且只有一次叫上了他。在电影里,钱光宗这个角色戏份不多,也不算特别重要。
再加上,他当时也没有特别让人印象深刻的发言,至少凌穗岁就没记住他的声音……陈越宁能认出对方,还是因为之前就合作过。
扮演钱光宗的演员找了不少话题,从最近的天气聊到《如梦令的剧情,对凌穗岁又是一番恭维。如果有人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选的位置很巧妙,这个角度既不会挡住凌穗岁的直拍镜头,还能给自己露半张脸。
在他离开后,凌穗岁询问:“这人怎么样?”
“一个在事业上很努力的演员。”这是陈越宁给出的评价。
嗯……这个答案不算完美,但能让凌穗岁放心。
这年头选角难,她也没法提太多要求。一个努力的演员就意味着会钻研业务能力,也不会轻易去做一些自毁前途的事情,能满足这两点,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对方是不是有一些小算盘,又何必那么较真呢。
从合作者的角度,有野心的总比想摸鱼的好,当然后者也就不会被唐冰选进来了。
凌穗岁发现,自己越来越“宽容”了。
是她的性格有了变化,还是因为她拥有的够多,所以完全不在意别人算计她指甲缝里漏出来的那点东西呢?
对于经常参加这类活动的演员来说,颁奖典礼其实是很无聊的,而且今天颁发的奖项还不足以吊起他们的胃口。
场内摄像机有限,一直对准凌穗岁的直拍镜头对转移了,她和陈越宁总算能敞开聊会天。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善良也是需要资本的。”
凌穗岁忽然开启这个话题,“能否以德报怨的前提,也许不在于这个‘怨’本身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当事人的处境。”
陈越宁有点愣住,刚才时间暂停了吗,怎么就零帧跳到哲学频道了?
不过他很快就跟上了凌穗岁的思路:“我懂你的意思。同样是被薅走一块钱,百万富翁可以一笑而过,但如果对方的资产只有十块,这事就没法善了。”
“没错。”凌穗岁点头,“所以钱兰是一个很不善良,很自……我觉得以她的处境,‘自私’不能作为贬义词。”
哦,原来是想到了电影剧情啊。
陈越宁放心了,演员凌穗岁总是在随地大小卷。她的思维非常活跃,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引发她对表演和角色的思考,难怪总有奇怪的谣言说她睡觉都要放剧本听书。
不同于沈蕙从出生起就含着镶钻限量金汤匙,钱兰的生活简直是地狱模式。她父亲是无业游民,母亲连小学学历都没有,只能打零工养家,她是家里的二女儿,上面有姐姐,有妹妹,还有刚才提到的弟弟钱光宗。
三女一男加“光宗”,这个家庭的重男轻女程度不用多说了。
钱兰不肯给家里上交工资,拒绝负担光宗的大学开销,大姐和妹妹遇到急事找她借钱,她也一分都不愿意掏。
凌穗岁认为,她没做错什么,只是和传统“真善美”女主角完全不搭边罢了。
“钱兰不掏钱是对的。”陈越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掏了一次,让别人知道她有钱,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在钱家那种环境下,她的付出不会被感激,只会被当成钱袋子。”
他还忍不住说:“说真的,这一家人就该沈蕙去治,来个以毒攻毒……”
论冷漠,论不当人的程度,谁比得过她啊?
沈蕙可不是互联网上带着善意去调侃的那种“资本家”,虽然在现代社会的法治背景下,她的所作所为不至于被挂路灯,但也足够被众多普通打工人口诛笔伐,深深怨恨。
“这两个角色都让我很有压力。”凌穗岁叹气道,“她们的状态差距非常非常大……不仅是情绪,神态,气质,还有生活中的小习惯。”
凌穗岁对自己的演技要求是,哪怕是一模一样的妆造图,或者在电影里随便截一张图,都要让人能迅速分辨出哪个是沈蕙,哪个是钱兰。如果有人把她俩搞混,就说明她演砸了,观众也会对她失望。
这样的要求放在内娱简直严格得过分,有多少演员是所有角色共用一套演技模板啊?但她可是凌穗岁,这个名字就已经注定了,别人的满分线,都未必能够到她的及格线。
陈越宁带着点好奇问她:“所以,是沈蕙比较难,还是钱兰比较难?对你来说,应该是沈蕙吧。”
沈蕙那种高高在上的角色不好演,唐冰都说编剧在创造这个角色时,带了很多幻想成分,尤其是对她精神状态的塑造;但钱兰的形象就很接地气,这种来源于生活的角色,应该是凌穗岁的舒适区。
他没料到,凌穗岁摇头了。
“其实是钱兰比较难。”她如是说,“沈蕙这个角色吧,有比较大的自由发挥空间,就是因为她是幻想出来的,所以我的演绎也会影响唐老师对她的想象,但她们对钱兰的要求太具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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