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怀鹤半垂着眼,目光落在蜃珠上:“那是什么?”
任何发生在于怀鹤眼前的变化,都不会被错过。
归雪间的呼吸一滞,不是很想说。
而且他觉得于怀鹤在明知故问。
归雪间这么想着,合起手,将蜃珠和喜欢一同收了起来——收在很安全的地方,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于怀鹤道:“隐约猜到。之前查过,三百年前,蜃珠遗落在虹河河畔,黄龙的出现太过古怪,或许与此有关。”
十珍八宝,修仙界人人皆知,归雪间也在上《九洲风物志时听先生提起过。
当时只当是听个故事,不很在意。
而于怀鹤的承诺是认真的,所以查找了很多与此有关的消息。
归雪间没找。他是想翻书来着,但每次想到这些,就会记起在桃树上时于怀鹤对自己承诺的神态,心跳加快,再也看不下去了。
不过,得到了蜃珠……是不是离成婚又靠近了些?
归雪间还没想好要送什么呢。
虽然于怀鹤是龙傲天,世上无人能及,但他也不能送的太少,对比起来太过惨烈。
于怀鹤不知道归雪间想了这么多,这么远,一如往常地握着归雪间的手,两人一同回到了城墙上。
人群中传来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死里逃生,自然是值得高兴的事。
大将军隐藏在人群之后,朝他们一拜,代表着无法言说的感激。
而后转身离开。
短暂的欢呼后,那些近臣禁卫们大概是发觉已无性命之忧,又想起前途功名,转而讨好皇帝了。
他们为皇帝歌功颂德,说他是真龙天子,所以才能扭转乾坤,转危为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归雪间皱起眉。
明明是于怀鹤杀的黄龙。而这颗蜃珠如果不是吸收了如此多饱含怨恨的欲望,也不会引起这样的祸端。
但更多的人不能睁着眼说瞎话,但也只是一言不发,不敢反驳。
皇帝坦然地接受了,红光满面道:“今日宴请诸位仙人,务必不要推辞。”
和这些人计较,好像也计较不过来。归雪间被吵的头疼,正打算和于怀鹤溜了,东云观的几人却答应了下来。
斜云解释道:“之前跟随师父降妖除魔,妖怪打死了,普通百姓怕它们还会再来,得继续解释安抚一番。这次出事的又是一国之都,若不能使全城百姓安心,日后恐怕会有祸乱。”
归雪间想了想,好像也是,毕竟他和于怀鹤没什么经验。
黄龙已除,东云观的人放下心,不用等师祖了,很有兴致地同两人搭话,又问那颗珠子是什么,得到回答后道:“你们修为这么高,想必能妥善安放这颗蜃珠,不会再让它出来害人了。”
归雪间脸莫名有点红,回答地有点迟缓:“……嗯。”
这颗蜃珠是成婚时的礼物,到时候还得拿出来,不能一直放在别人碰不到的地方。
但归雪间会看好蜃珠,不让它再捕获过度的欲望。
东云观的几人言语间也颇为尊敬,将两人一并当做世外高人了。于怀鹤的修为很高,由于灵力内敛,他们之前没能看出来,但似乎也有所预感,没人会看低于怀鹤——孟留春这种不着五六的除外。
归雪间有点心虚,他的修为不高,音修的身份也很容易被戳穿,只是这里没有书院的人,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霞云又夸他弹的琵琶好听。
归雪间更心虚了,心想三天前你小师弟还说我弹琵琶像是锯木头。
他越走越慢,慢到落后于怀鹤两步,一头撞进对方怀里,又被搂住了。
东云观的几个人不说话了。
归雪间并不在意外人怎么想,他没淋到水,但还是累了,在于怀鹤的怀里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太监和侍卫等在外面,邀请他们去今日的晚宴。
他们一行人都是修仙的,衣着打扮和宫廷里的人格格不入。
可能之前情况危急时都是待在墙上,东云观的几人看到的大多是哭泣的百姓,连皇帝也在祈求上天保佑,直到现在,才有了这次帮助的对象是人间帝王的实感。
望云满脑门的疑惑:“怎么来这?我准备了好几个小法术,都是之前师父教的,还有几袋辟邪的草药,准备发给他们。”
走入金碧辉煌的大殿中时,归雪间再一次见到了那个肥胖到难以起身的皇帝。
他换上了崭新的龙袍,看起来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神情自若,仿若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与早晨的痛哭流涕判若两人,简直像是披上了龙虾皮蜕。
但归雪间知道不是,他讨厌这样。
乐声靡靡,酒肉的香气弥漫,皇帝坐在龙椅上,客气道:“多亏诸位仙人相助,才挽大厦之将倾。仙人们若是有所求,褚国倾其所有,也会回报诸位的恩情。”
东云观几人大眼瞪小眼,似乎没见识过这样的场面,一时反应不过来。
贴身太监适时道:“总说仙人能活成百上千年。这人间百年仿若一梦,几位仙人不如留下来,也享受享受这人间的美梦,再回山中清修,岂不两全其美,也不耽误什么。”
“正是。”皇帝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归雪间想明白了,皇帝既害怕他们贪图人间的富贵留下来,威胁到自己,又想到得到不属于俗世的力量,使自己的统治长久地维持下去。
两全其美之下,他愿意交托给这群仙人特别的权力。
几位美人捧着酒盏凑了过来,要为他们斟酒。
眼花缭乱间,归雪间还未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被透明无形的灵力阻隔在外。
皇帝的神情一沉,是很明显的不悦。
那位大太监又贴心地解释:“这几位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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