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雪间循着他的目光望去。
前后屋舍间的空地因长期无人打理,花花草草肆意生长着,生机盎然。在阳光最好的地方,栽种了两棵紫金杉。
紫金衫是很珍贵的树种,千年不败,万年不腐。师祖怀着对两位小辈美好的期许,将这两棵树栽种于此处,他希望于怀鹤和归雪间也能如同紫金衫一样,不会因雨打风吹而倒伏,一同相伴支撑着活下去。
如今树已经长得很高了,亭亭如盖,不再需要别人的照料。
归雪间走到两棵树前,两只手分别放在两棵树的枝干上,闭上了眼。
他能感受到这两棵的根茎纠缠在了一起,不是争夺灵力和养料,而是生死与共的关系。
就像他和于怀鹤。
归雪间睁开眼,将这件事告诉了于怀鹤。
于怀鹤看着归雪间:“我会活得很久。”
所以归雪间也会一直活着。
归雪间点了下头:“我知道。”
在于怀鹤的保护下,他已经比前世多活了很长时间了。
又说:“我想去你的房间看看。”
归雪间的房间没什么好看的,是囚禁豢养他的地方,但对于怀鹤的房间兴趣很大。
归元门很小,和别的门派相比是巴掌大的地方,往前走了十多步路就到了。
这里和别的地方走马观花似的看看不同,于怀鹤先一步推开门,用了个法术除尘,归雪间落后一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布置很简单,几乎没有装饰,于怀鹤从小到大的性格好像没变过,对身外之物没什么追求。
但比起书院里空落落的房间,仔细查看下,归雪间还是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地方。比如四处摆放着的玩具,应该是师祖和于怀鹤的母亲送给他的。
门框上有几道人为刻下的痕迹,很奇怪,用途不明。
归雪间伸手触碰。
他还没问是什么,于怀鹤先一步握住他的手,解释道:“师祖刻的,记录我小时候的身高。”
归雪间比划了一下,这些痕迹都很矮,应该是于怀鹤年纪很小,无法反抗的时候被抓来记录的。
很难想象,原来龙傲天也有身高不到自己腰间的时候。
归雪间一边笑,一边打量身旁的人,于怀鹤很敏锐,几乎是立刻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并未阻止归雪间的幻想,只是单臂抱起了这个人。
年幼的于怀鹤早已长大了,从十八岁起,他就一直抱着归雪间。
归雪间很轻地“呀”了一下,稳定身体后,环顾四周。
房间里的大多家具都是普通竹木制成的,尽显归元门的贫穷本色,但灯笼是特制的法器,发出的灯光很亮,应该是怕于怀鹤用坏了眼睛。
归雪间拽了下发带,于怀鹤就停了下来。
眼前的桌面上也有一道痕迹。
和门上的刻痕不同,这里明显是劈砍造成的痕迹,但武器很钝,气力也不足。
归雪间不明白这道痕迹是怎么来的,他望着于怀鹤,表达自己的疑惑。
于怀鹤思忖片刻:“我四岁时开始练剑,师祖看我沉迷于此,每日规定了时间,不许多练。”
归雪间没忍住笑了。
所以于怀鹤晚上在房间里偷偷练剑,那时候年纪又小,难免出现差错。
这人从小就这样了,练什么都废寝忘食,长辈都嫌他太刻苦。
于怀鹤说:“如果你在的话,我晚上就不会练剑了。”
归雪间问:“为什么?”
于怀鹤抬眼望着他:“因为要照顾你。”
归雪间一怔,有点难过,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对视着,能够看清彼此眼眸中倒映着的对方。
于怀鹤将归雪间放到了这张桌上,搂着归雪间的腰,吻他的唇往后压。
桌子太硬了,归雪间不是很舒服,但还是费力地勾着于怀鹤的脖子回应着。
在生离死别之后,好像很需要用这样的方式确定对方的存在。
于怀鹤是,归雪间也是。
吻了一小会儿后,于怀鹤又抱起归雪间,把他放到了床上。
这张竹床是为了于怀鹤单人所制,不算很狭小,但躺着两个人就分逼仄了。被褥也只有薄薄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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