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羡正和冯胜安平这些魏家女婿一桌, 他们三人互通了年纪表字,安平“咦”了一下:“说起来十六郎比二姨姐倒是小三岁。”
“这有什么挂碍。”蒋羡自己都不在意,他还在想安平为什么会对他这么说, 若是故意的, 说明此人不可交,若不是故意的,那说明这个人真有点傻。
安平还真的只是好奇, 就问出来了, 见蒋羡淡淡的,他觉得有些尴尬, 借着吃酒掩饰一下尴尬。在一旁的冯胜心里笑的肚子都疼了,笑安平是个棒槌, 难怪连莹娘都能把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但他肯定不会出来打圆场, 他也莫名不太喜欢锦娘, 总觉得她心机城府太深了,蒋家这样的簪缨世族都不知道她怎么攀上的?方才他看草贴,还真以为蒋家连续几代不行了, 不曾想听蒋六老爷说起他叔父如今在御史台做官, 女婿还出自名门之家,他倒不敢说的过分了。
可总会有些不甘心,他们这些人努力奋斗,这些所谓的官家衙内们却天生就坐拥其成。
不过,锦娘的亲事真的打开了一个新思路, 这些所谓的官家子们其实也缺钱, 原来钱还能买到一桩好亲事。
罗玉娥倒是对女婿关怀备至,亲自送了一碗莲藕排骨汤过来,还道:“这可是我们老家的九孔藕, 若非是找一位南北铺子的老乡,还寻不到这个。十六郎你尝尝,这样的莲藕汤最是粉了,我亲手炖的。”
蒋羡尝了一口,还真是藕断丝连,且粉糯极了,他笑道:“多谢您,还真的好吃。只不过,这么热的天,您还是歇歇吧。”
“你们吃就行,别管我。”罗玉娥最喜欢别人夸她了,偏偏她儿子扬哥儿是个闷葫芦,女儿从早到晚都忙,难得陪自己,女婿嘴倒是很甜。
蒋六夫人又让儿媳妇许氏把罗玉娥拉过去坐着一道说话,罗玉娥其实在经济没有太大的困难之后,其实脾气发的很少了,甚至还颇风趣。荣娘和莹娘也在同一桌上,看着平日常常竖着眉头的二叔母二伯母笑的跟狗尾巴花似的,觉得有点讽刺。
尤其是荣娘,她能发现蒋家对魏家看起来和气,其实是居高临下的。
没想到这个时候,陈小郎迎了一位女官进来,这女官身着圆领缺胯袍,袍上有绿色缬染图案,腰上束扎黄色腹围,用勒帛系扎。
作为女主人,罗玉娥先站起来道:“这位姑娘,请问你找谁?”
“我是文绣院女官,有些事情找魏娘子。”
罗玉娥赶紧把锦娘喊了下来,蒋羡立马看了过来,只见锦娘看到了这女官,倒是松了一口气,二人到一边说话:“朱廷芳,你是考上女官了吗?”
“是啊,您走了之后,我这个监察就无事可做了,正好宫里有一批女官走了,我就侥幸考上,本是分到了尚服局,但是后来文绣院新来的绣头得了病,便让我兼任了。那个绣头在的时候,浑然不管,以至于八月十五中秋了,好些衣裳没有赶制出来,我便想让魏娘子你帮忙做些,你本是文绣院的熟人,还不必讲那么多规矩。”朱廷芳笑道。
说着,她还道:“你的地址还是我找程牙人,她告诉我的。”
锦娘心道,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她连忙答应下来,只是道:“你们要的急,可我这个绣铺本钱小,只有我一个人,恐怕接不下来。”
“没事儿,统共只有七件,到时候我拿布和丝线来,工钱您知道多少的。”
文绣院的衣裳都非常繁复,比外面的衣裳繁复许多,但若是辛苦一个月,做这七件,就有三十五两,倒也划算,当即她就答应下来。
其实朱廷芳只是个文绣院的女官,但她因为穿着官服过来,大家竟然都以为锦娘和宫里的人都认识,甚至还揣测她有什么背景,等朱廷芳离开之后,她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还是罗玉娥问道:“这位女官找你有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让我帮着替宫里赶制几套衣裳。”锦娘也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这对于根本没接触过这个行当的人来说,甚至有些不明觉厉。
蒋家的人用完饭走了,罗玉娥把没吃完的菜全部打包了,又让酒楼的人过来撤桌子和碗碟等等。她们小户人家都是很会过日子的,有一半留着明日用,另一半则留着下午吃。
“小郎,你去开门吧,我换身衣裳就去前面开始绣。”她得把手中的活计做完了,剩下时间还要绣嫁妆和文绣院的活计。
毕竟过了草贴之后,男方就要开始过定礼了。
这还是头一回莹娘和荣娘察觉锦娘其实混的不比她们差,因为她就一个下午便把一件衣裳做好,也绣好花了,七八种丝线纵横交错,真的非常了不起。
只不过荣娘好心提醒道:“锦娘,我看你总这样低头,颈椎和腰不疼吗?”
谁知道锦娘很是坦然道:“所以要趁着年轻把自己的名头打出来,再攒一笔钱,日后就不必如此辛苦劳作了啊。”
其实她现在做老板已经是活计比之前少一半,钱能多赚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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