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玉娥和魏雄作为荣娘仅存的长辈, 还得过去帮忙主张一二,却说罗玉娥原本脾气比较暴烈,但是听他们俩各自分说, 也是为难。
荣娘说她发现冯胜和她吵架几次之后, 就想让媒婆寻下家,还找的都是官家娘子,冯胜则说荣娘和赁在她们家住的一个小吏眉来眼去, 情投意合。
罗玉娥想的却是自家女儿, 她女儿成婚在即,若是被爆出堂姐和离, 女儿名声也会受损,更何况素来人都是劝和不劝离的。
于是, 她也只好拿出杀手锏:“你们俩作父母的倒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麟哥儿和官哥儿怎么办?冯姑爷, 你平日见识比我大, 我大道理不懂,只知道这人心隔肚皮,后娘能对隔了肚皮的好吗?荣娘, 我也说你一句, 你平日为人甚是热心,太热心了也就没个分寸,你爹娘已经去了,世上与你血脉最亲的就是你两个儿子,你也舍得他们?”
冯胜则道:“二叔母, 我不求官家娘子, 只求妻子深明大义。荣娘总是对孩子太过宽容,她没有赚过一文钱,不懂汴京立住脚有多难。”
“你总是这样, 难道一口气就能吃个大胖子?麟哥儿是读书的料子,官哥儿却身体弱,总不能不管不顾的都要他读书吧。”荣娘也是针尖麦芒根本不让。
其实自从他得了一回病,就能感觉荣娘对他不耐烦了,冯胜便有了意动,而荣娘也从那个鳏夫小吏那里寻到了慰藉……
罗玉娥也是过来人,夫妇二人最艰难的时候反而很容易齐心协力,一旦日子过好了,都有选择了,就开始都找下家了。
看着两人吵起来了,罗玉娥也是扶额。
其实若非是真的决定和离了,荣娘也不愿意把自己的丑事告诉外人,二叔和二叔母本来就和她不是很亲近的关系。
罗玉娥夫妇见她们都僵持着,只能先带荣娘回家暂且住上一晚,否则她们自己都得耗在这里,明日还得起早床,顺便也是想让荣娘冷静一二。
她们回来的时候,锦娘刚刚和客人聊天,眉飞色舞的:“您看,您要是不加披帛呢,就比较呆板,就只是一条裙子而已,但如果加了披帛,整个人就会更有一种飘逸之感。您可以不用我家的披帛,您自家如果有相似的,就用您那个就好,如此还能省钱。”
那客人还握着锦娘的手道:“太谢谢你们了,今儿又帮我梳头发,又帮我搭配衣裳。正好我家有一条鹅黄色的披帛……”
“那建议您换成白色的,您看这么多钱的衣裳都付了,因为一件披帛,反而犹豫了。若不然,您再回去找找,一定要白色的。”锦娘道。
客人一想也是,也下了决心:“那我就定一条披帛吧。”
锦娘笑道:“成,一件抹胸,一件窄袖褙子,一条百褶裙,再加一条披帛,绣花八处,抹胸给您用的是鹦鹉玉兰图,褙子的领抹处绣同色的鹦鹉玉兰,布料都是用最上等,如此,一共二十贯,一共二十天左右来拿。”
客人爽快的付了钱,锦娘开了货单给她,又笑道:“您可要把货单收好,我们认单不认人的。”
……
荣娘在一旁看,才知道锦娘做生意其实也挺厉害的,表面上以退为进,其实步步紧逼,终于完成一大单的生意。
锦娘本来守了一日都没什么生意,没想到现成的,来了个大主顾。
再看荣娘回来了,她也听说了荣娘的事情,也不问她们是不是真的和离,只道:“姐姐要和离可以,可你和离之后住哪儿?吃哪儿?还有你还这般年轻,你若再嫁,那嫁妆又怎么分?这些可想好了。”
荣娘一时语塞。
她们姊妹二人如今共同睡在一张床上,荣娘看锦娘的梳妆台上又摆了个螺钿的奁盒,箱笼又放了几箱在地上。
故而,她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妹妹准备了多少嫁妆?”
锦娘倒是不避讳:“总得凑三十六抬过去,再过些日子我的家俬就得再送一幅来,还有四季衣裳、布匹、瓷器、珠宝、竹器好些呢,都是我自个儿准备的。其实还差好些呢,我也只能多做活儿了。”
“这般多……”荣娘咋舌。
锦娘笑道:“大姐姐,嫁妆也是我的底气啊,而且都是我自个儿赚的。这也是我问你,和离之后的准备啊?”
“我,我其实也没想太好。”荣娘只是不爱冯胜了,但别的都没想过。
锦娘叹了一口气:“大姐姐,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你就说我吧,如今是要成婚了,可若是将来夫妻感情不好,我总还有我自己的产业铺子,便是自己单独养孩子都完全可以,离了谁都能活。可你怎么办?那个小吏都三十了,还赁你家的屋子住,即便他人再好,可贫贱夫妻百事哀,总会有许多问题。你若不想好自己将来准备做什么,换个男人也肯定是解决不了你的问题的。”
这么深远的问题,荣娘从来没想过,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她有些迷糊了:“可我不像你,还会绣花,我什么都不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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