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月子的这一个半月, 店里耗费比之前要大,先是在布料丝线和绒线上,卖出去的钱的成本增加了, 还有被退货的衣裳。
“这可是我们的老主顾, 怎么退货了?”锦娘问着阿盈。
阿盈忙道:“当时是她拿了一块料子来,说是让咱们给她画出来,您知道的, 这里除了您, 旁人没那个现场作画的本事,我们就说有差不多颜色, 是您之前画过的,让她可以挑选一番。她那日磨叽的很, 选了快两个时常, 才选好了花样、形制。那里知道朱绣娘提前做完后, 她说花不是她想要的,还说您平日会主动帮她掐牙,这次做的太过敷衍云云, 闹着要退货。”
“我不在的这些日子, 你们辛苦了。”锦娘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朱绣娘只是普通绣娘,且她会做,但并不会说,阿盈虽然善于应对, 但她毕竟不是东家, 也不擅长刺绣,这才让人稀里糊涂的退货了。
这一个半月入账才二十六贯,无论如何, 有些收入总比没有要好。
锦娘这么一来,大家的主心骨就稳当了,她先对阿盈道:“这个月的粉扑赶制出来没有?”
“还差点几个。”阿盈忙道。
“嗯,先把这个赶制出来,明日一早我就得去鬼市和东华门,你们早些起床。”锦娘现在浑身都是劲儿。
结果蒋羡听闻锦娘要去鬼市子,他也闹着要去,“我可不放心你单独出门,更何况你才出月子,没必要这般。”
锦娘笑道:“我都坐了一个多月的月子,骨头都长毛了,做生意就得多出去看看,才能有些灵感,不能闭门造车。”
“所以我陪你去啊,我还从未去过鬼市子呢。”蒋羡道。
锦娘只好答应下来。
中午夫妻俩同桌而食,锦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觉得很神奇:“现下孩子生出来了,但是总还有些不习惯。”
“娘子,你也是受苦了。”蒋羡那日见女人生孩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其实我和许多人比算是好的了,又有父母夫君在身边照顾,有专门的乳母养娘照看孩子,只养着身子即可。只是咱们俩在孝中,日后得留心些。”锦娘也怕再来个孩子,如此很影响一个正在成长的小店。
蒋羡也不知道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没有,晚上是真的规规矩矩的睡在她身边,一个劲儿的说还是床上舒服。
他反而叮咛自己:“明日五更就要起床,咱们早些休息。”
“好。”锦娘如此想着,不知怎么想起荣娘,微微叹息。
三更天,她们一道起来,锦娘换上了灰瓷蓝的交领上衣,下裙一条合围的裙子,细节便是腰封绣上各色花鸟,再加一条牙白色的披帛。头上则是阿盈用红丝缯系上,两边简单的插着珍珠帘梳。
如此淡雅可人,看的蒋羡心头一热。
上马车之前,蒋羡亲自帮她披上松花色的披风,“别着凉。”
这样的鬼市锦娘去过不少次,蒋羡却是头一次来,看什么都稀奇。锦娘也是由着他去,她眼睛一直在逡巡,现下鬼市上今年卖的颜色都是和她身上的颜色差不多灰瓷蓝、松花青、浅杏黄,藕花粉色。
抹胸改成交领穿的,裙子从百迭裙改成仅合围,仅合围则多以间色为主。
鬼市上还有不少卖盘扣的,这些盘扣的样式多种多种,每一枚三文到十五纹不等。锦娘如今会做的扣子多半在十枚以内,她便买了石榴花扣、蝴蝶花扣、风仙扣、花篮扣、柳叶扣、寿字扣、枫叶扣、梅花扣、秋菊扣、银杏扣十枚。
再有杂宝折枝花卉挑了三种颜色,一共买下一丈。
鬼市天亮就散了,锦娘又往东华门的布店去看,选了几匹,留下地址,让布店的掌柜送货过去,一季结一回帐。
事儿都办的差不多了,锦娘方才带着众人一起回去。
上午她开始设计衣裳,多以合围裙的夹色为主,制造出层层叠叠之感,这些衣裳她亲自来做,让朱绣娘开始做白底荷叶鸳鸯这等清爽之色的被面。
到四月底的时候,生意才回归正轨。
悯芝在四月底也做了两套男孩子的衣裳出来,锦娘就有个想法:“悯芝,我想让你主要做男童和女童的小衣裳,明日我开始画图,你照着我的图画些端午的童衣出来。你要抓住这次机会,如此,我方才好跟你涨工钱。”
“是。”悯芝连忙应是,整个人跟打了鸡血似的。
锦娘亲自把这两套衣裳送给麟哥儿和官哥儿,但两个哥儿都在读书,冯胜则看着她道:“二妹,多谢你么。他们的娘去了,多亏你还惦记他们。”
以冯胜这个年纪要再续娶是非常正常的,锦娘当然也拦不住,她道:“姐夫是哪里的话,姐姐英年故去,我当时也没能赶过来,如今不过是尽我的一片心罢了。”
“二妹不必伤怀,你当时也是正在休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冯胜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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