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笑道:“姐姐真是有福气,蒋家十六郎君如今得中进士,等将来授官,姐姐就是官夫人了。”
她是真的非常欣慰,头一次看到靠自己改命之人。
锦娘道:“这也要多谢你呢。对了,你怎么样啊?”
“我,我挺好的。”香茗低头不语。
锦娘握着她的手道:“你别骗我,到底如何呢?”
香茗莞尔:“锦娘姐姐,做人通房有什么好不好的。我本是签了死契的丫头,去二爷那里也是一条出路,况且他对我也颇维护。”
“这就好,你也多留心自己的身体,若是生个孩子,便是如吕小娘那般,也有个依靠。”锦娘也是站在香茗的位置上替她着想,没有子女的通房或者妾侍,下人们都会看人下菜。
别说下人们了,就是上人们也是如此,那时候蒋羡没出头时,她们对自己是怎么一幅面孔,如今又是怎样的一幅面孔,她清清楚楚。
香茗听的认真:“好,锦娘姐姐的话我记在心里了。”
锦娘又想起后宅多寻人看病,也不认识谁,她倒是觉得娄四娘的品行不错,医术也颇高明,故而道:“我之前产后调理靠金梁桥的一位叫娄四娘的女医,你日后若是调理可以找她看看。”
这么多年,锦娘姐姐还是这样,想的很周到,香茗早就被卖到周家,当时一直如姐姐般关爱她,教她手艺的就是锦娘姐姐。如今,自己做了通房,二者身份已经有这般大的鸿沟,锦娘姐姐却依旧为自己想的这么周到。
“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姐姐你了。”香茗道。
锦娘笑道:“我也没真的帮你什么,不过是随口说几句,你的路终究还是你自己走,日后别让人抓到把柄。忍一时之气,怎么都要好好活着,坚强的活着,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再难得时候都得活着,才有转机。”
她一直在想嫣红,那是她在周府的时候对她很不错的人,提点她许多,可惜后来……
香茗也说起曾经针线房的旧人:“秦霜儿受不了守寡的日子,奚三娘子看她受不住,就打发她出去了,我听说她给一个布商做外室了。”
“她其实手艺还挺好的,为何不去找个地方做针线呢?”锦娘想起自家绣铺的朱绣娘,在她这里做的这几年,都攒了快百贯的家资了,人家完全是靠自己双手挣的。
香茗不屑道:“她曾经和我说最痛恨的就是做针线,她只想过那些享福的日子,想要人伺候,花红柳绿的日子。”
这样的日子其实是香茗所向往的,锦娘姐姐的人生才是她想复制的。
“不提她了,我可能等我家官人的官位下来,就得外放了,家里我爹娘你都认识的。若是你有什么麻烦,只管去找她们。”锦娘握着她的手道。
香茗点头,“也只有姐姐你一直记挂我了。”
这么多年,她们共同话题还是周家,所以还是说来说去绕到了周家来,香茗有些怜悯的道:“大姑娘的身体并不是很好,听说没多少日子的活头了,王家那边准备选续弦了,大夫人很生气。二姑娘这几年却是被打磨的圆滑多了,来信也是越来越客气,三姑娘和四姑娘却成了赢家,日子都过的挺好。”
蒋氏为了长女次女几乎把周家钱财掏空,三女和四女反而几千两就打发了,然而嫁出去之后际遇完全不同。
但锦娘则道:“大姑娘嫁入宰相府邸,听闻当年生孩子差点就难产而去,是周家让人拿了老参天山雪莲在旁,才缓过来,又过了这么十年。二姑娘呢,脾气也并不好,却嫁到姨母家,人家总能原谅她,其实她们已经很好了。”
人家有试错的成本。
锦娘想若是她生孩子难产,家里哪里买的起那般名贵的药材,即便全部钱拿出来买了,恐怕家里就得破败了,如此可能还救活不了呢。甚至是三姑娘这般,蒋氏也不会那么上心,其实大姑娘和二姑娘很幸运了。
香茗一想,也是这般。
二人还欲说几句,阿盈在门口道:“娘子,筠姐儿醒来正急着找您呢?”
锦娘这才和香茗告辞,今年筠姐儿已经三岁了,断奶之后,都是她在带,怕女儿等着急了,赶忙出去。
此时习秋正抱着筠姐儿过来,筠姐儿今日穿的一身紫色纱裙,右肩从脖颈到手都是缝的已经做好的蝴蝶上去的,衣裳上绣着各色花样,就似蝶恋花似的,十分可爱。
“娘。”筠姐儿揉着眼睛。
锦娘温柔的蹲下道:“怎么了?是不是眼睛里进睫毛了。”
小孩子总是有些莫名的孩子气,锦娘哄了她半天,她语气温柔,自带一股母性,蒋羡正和周存之蒋放在说话,听到妻子的声音就暗道不好。
不是他草木皆兵,实在是妻子太招人了,相貌清纯似露珠,性情却异常善解人意,可又不是那等绵软软弱的,有主见不强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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