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挑选了对象的,似魏锦娘这样丫头出身的,必定不好意思总和主家往来,即便过几年发现了,也吃哑巴亏。
没想到她这般快就捅出来了。
还好周存之不知道,如今他本来就喜欢人家有钱的姐儿,倒是嫌弃她这个穷官女儿了,张氏心中很是不平。
但她也知道自己这般强势,终究吃哑巴亏,因此叮咛侄女。
“嗯。”张平君含泪点头。
腊月二十六,老宅有喜事,宣哥儿要迎娶邬家女儿。锦娘早起先梳妆,今日特地戴上金冠子,身上穿同色杏黄珠服,耳朵上坠着灯笼流苏耳坠子,手上带着一个嵌宝的戒指,一个缠钏式金戒指,自是珠辉玉丽,光彩照人。
蒋羡想妻子不知是不是绣多了菩萨 ,倒似菩萨似的,自己总不敢造次了。
他扶着妻子上了马车,又道:“咱们今年花销了不少,等到明年就好了。”
“我也这般想的,什么时候这钱只有咱们俩用就好了,女儿要出嫁,儿子要娶妻,肚子里还有一个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也得备下一份。”锦娘嘟嘴。
蒋羡见她如此撒娇,心都酥了,但又怕把她衣裳弄乱,只不好搂进怀里。
他夫妇二人起初是夫妻之情,后来发展到互助之情,最后是男女之情。她心思通透,为人底线高,却又有本事,有本事又不会太过凌厉。最重要的是,和她在一起,自己什么都不必怕。
到了南薰门老宅后,外面已经是张灯结彩的,蒋羡感慨道:“咱们当年成婚的时候也是如此,一晃眼,也过去这么多年了。”
“咱们外放的日子过的太快了,说实话,我现下的记忆只有咱们成婚在甜水巷的日子,跟昨天才发生似的。”锦娘道。
二人说话间就在门口分手锦娘从二门进去里间,蒋羡在外面男客处。女客这里,许家几位嫂子都在这里,济济一堂。听说许氏娘家侄儿约莫十几个,都是读书人,尤其是她五弟的儿子,年纪不大颇有才名。
锦娘进来后,大家相互见礼,她是又见到许三嫂了,是个极其好打扮的人,借钱都得打扮,今日穿着洒金的裙子,银錾金的冠子,身边站着的二十多的年轻媳妇,应该是第三任儿媳妇了。
“弟妹有了身子了吗?”许氏问道。
锦娘点头:“是啊,刚怀上不久。”
许氏还欲说什么,又有新客来,她就赶紧迎了出去。站在锦娘身边的方妈妈想,这样的场合原本是妯娌帮忙迎客进来,再一处进来说话,许氏却放着满屋的人不理,亲自一个个出去迎客,里面也没人领头。
方妈妈想以前她眼界也窄,就在这一亩三分地,还觉得许氏至少管家还成,只是节俭了些,如今跟着娘子出去外面六七年,也是见多识广,才发现许氏能力其实非常一般,只不很会为自己打造名声。
什么节俭啊,什么贤惠,什么怜贫惜老啊。
简直以为自己是完人似的。
这一点上娘子就不是这样了,她极其少为自己打造名声,唯一打造过的就是观音绣像的名声,纯粹是为了赚钱。
当然,锦娘现在过来是参加完婚礼的,不会说这些,她本身有身孕,也不能闻很杂的气味,遂去了曾氏那里抹牌。等许氏迎了客过来,见这里乱糟糟的,又暗地埋怨妯娌不下力帮她拢一下客人。
牌抹完,等午宴过了之后,新郎官就要去接新娘子了。锦娘正和郑家还有许家的亲戚们在一处说话,郑家的人当然是很高兴,郑氏嫁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本以为了此残生,没想到两个继子接连中了进士,还连带蒋家六房也发达起来。蒋六夫人儿子们的成就,倒是成全了她,如今别人都喊郑氏一声老夫人。
周家是下午过来的,周大夫人蒋氏和儿媳妇张氏一起来的,周大夫人见到锦娘坐在那里,就使了个丫头悄悄把锦娘喊过去。锦娘大概已经猜到他要问什么,果然过去就是问二姑娘的事情,好在锦娘也早有了说辞:“我们才去不久,只见过一面,不曾想后来听说是命案,监司下了令说要严惩,我们也没办法。”
你不放高利贷弄的逼死了人,会被人抓到把柄吗?
周大夫人还道:“你们既然在大名府,花钱打点只管与我说,总要销了这事儿才好。怎么能撒手不管呢?大家总是亲戚呢。”
锦娘无意和她多说什么,只听着不说话,不远处的许氏听到了她们的谈话,幸灾乐祸一笑。就不是人家家里的丫头了,见了旧主总要卑躬屈膝,腰都直不起来的。
若张氏是个正常人,现在当然会解围,毕竟周存之和蒋羡的关系还没有真的闹僵,但张氏上次被锦娘捅出假绸缎的事情,哪里还会解围,只是在一旁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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