筠姐儿一想也是,她已经出嫁了,也不能让娘还以自己为中心。这也是她喜欢娘的缘故,实话实说,该帮就帮,不会强忍着不说,到时候各种埋怨。
说起功课,今年参加省试的宣哥儿没过,魏六郎也没过,反而是蒋家三房那户丧父的贫孤之子中了,虽然是五甲,但有蒋羡这个族亲在,还能提携一二。
筠姐儿道:“六嫂脸色可难看了,大哥恩荫出仕,前途也算是稳当了。如今虽说宰相可荫十人,执政八人,侍从六人,然而自从裁撤三冗以来,这些荫官七成都是在馆阁秘书处,进入核心地位的少之又少。我公公虽然并非宰相,还有名额,但是她希望郎君和六哥一起恩荫。”
“这不好,恩荫泛滥了,若非万不得已,这不是正道。”锦娘摆手。
她还是希望女婿能够靠自己的实力,反正这孩子现在年纪还不到二十岁呢,正是读书的时候。否则,即便一时走了捷径,将来恐怕也追悔。
筠姐儿颔首:“女儿也是这个意思。就是郎君也是这般想的,依我看,郎君和六哥似乎有些……也不能说不对付,但总是有些比较之心。如此,女儿也能利用这些,让郎君好生读书。”
锦娘听了,满是欣慰:“天子重英豪,文章教尔曹;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进了栖霞院,锦娘看了明月一眼,忍不住道:“这孩子才百日,就看起来漂亮的很,想必将来肯定也是个美人坯子。”
“娘,我总觉得人漂亮只是皮囊。就像宁哥儿,只要他一开口,大家不会想到他外貌如何,只会觉得他才学好,人靠谱,谈吐清雅,将来必定是雏凤。”筠姐儿想到弟弟都会觉得更有安全感,就跟母亲给她的感觉类似。
锦娘看向女儿:“你能这么说,说明你已经长大了。”
母女二人又说了些私房话,筠姐儿突然道:“娘,您记得咱们以前隔壁的江颂么?”
“看你说的,我当然记得,她家也不过搬走一二年吧。”锦娘努力回忆了一下,她最近天天待在家里管儿子,外头的事情都不怎么关注了。
筠姐儿道:“她嫁到柯家去了,日子过的不好,柯家冲着她的嫁妆去的。她那个丈夫看着老实,其实只听他母亲的话。”
“定的那样急,也不考察一二,心急就吃不到热豆腐。”锦娘摇头。
不过,她很诧异:“你是怎么知晓的?”
筠姐儿道:“是容妈妈帮我去甜水巷收租子,在路上遇到了江颂的妈妈,她见到容妈妈直哭呢,这我才知晓的。但我如今也只不过是魏家的小儿媳妇,自个儿还没站稳脚跟呢。再者,人家家里的事情,她有兄弟有爹娘,哪里轮得到我出头。”
现下筠姐儿大小也是个小富婆了,甜水巷和洛阳三百亩的庄田收入,也是大几百贯,她本人还有月例银子,因此日子过的还是很自在的。
所以,她很珍惜,并不胡乱出头。
锦娘点头:“家务事很难管的,她娘也真是的,孩子年纪比你还小点,那么匆匆的嫁了出去,几万贯的嫁妆不被侵吞蚕食才怪。”
母女二人也就不提这一家,因为很简单,和离再找下家就是最优解,否则在那泥淖里怎么都挣扎不出来。
外面魏夫人派人过来,锦娘才出去。
魏夫人见着锦娘,见她头上没戴冠子,而是用透明的素绡包上,绡上绣着浅浅的粉荷,发间都用玉帘梳插上,胸前戴着水晶项链,手上戴着白玉玉镯,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爽。
“你这身爽利。”魏夫人笑。
锦娘道:“您不知道我不耐烦戴金冠子,不怕您说,太重了,我头皮上次都有好深的印子。”
魏夫人总觉得蒋羡夫妇完全没有做长辈的自觉,俩人还是特别年轻的感觉,看锦娘还是整个人灵巧,说话也完全和筠姐儿没什么差别。
“你呀,怎么还说孩子气的话。”魏夫人忍俊不禁。
锦娘道:“在嫂嫂这里,我也就不装相了。”
二人说话间,宾客云集,锦娘身处其中,见这场宴会办的极其盛大,百日宴也称认舅礼。宁哥儿和定哥儿都一起过来了,宁哥儿代替全家送了外甥女一枚长命锁。
大家还起哄让宁哥儿抱明月,宁哥儿小心翼翼的接过她,因明月是小名,孩子大名还未娶。魏大老爷看魏七郎还在那儿傻笑,气不打一处来,倒不是说宁哥儿毛头小子就如何,但可以示好一二。
“贤侄,不若替我这孙女娶个大名?”魏大老爷自己上了。
宁哥儿有些诧异,但他谦虚几句,略思忖几句,就笑道:“《诗陈风月出中说月出皎兮,皎又有洁白的意思,不知尊翁,表兄意下如何?”
魏大老爷和魏七郎都说好,锦娘在一旁听着也放心下来,又暗忖,一个皎字简洁明了,倒是不错。
外孙女的名字便也定了下来,不管这次为何让宁哥儿取名,内行看门道,说明这是魏家对蒋家的礼遇。也是蒋家本就是绍公之后,宰相人家,如今兄弟二人同登进士,子弟仍是不俗,将来恐怕另有一番造化。
从魏家回来,宁哥儿在马车上看书,定哥儿又是闹着坐哥哥怀里,又是要哥哥陪着玩儿,被哥哥骂了一顿,上前讨好,惹的锦娘发笑。
去年冬天冷,今年夏天热,锦娘喜欢晚饭后到园子里散步,当时余晖未散,这么散了半个月发现脸上长了晒斑,黑了许多,也不敢随意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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