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显然是断了,西班牙女人俯下身。
“你跟她说了什么?是让她别再这么烦人,还是告诉她你会乖乖回家?”她的语调和那种低低的声音都十分暧昧,目光自上而下地十分缓慢地流连在眼前男人的漆黑双瞳中。
但她身经百战中历练出来的放电技巧显然没起作用,因为男人的耳朵没有听她,眼眸也没有看她,大脑也没有思考她。
电话头一次被对方率先摁断,陈宁霄蹙了丝眉。
我不?我不什么我不,她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能怎么滥施她的好心——
“你别靠他这么近,他醉了,你别趁虚而入。”一道稚嫩生涩的英语硬生生插入。
吧台前的男人背影明显一僵。
“what?”女人扭过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what什么what?是她听不懂,还是她英语太烂?少薇想了下自己的英语分,清清嗓子,把刚才非常书面措辞再度重复了一遍,但这次小声了许多,一股不太自信的羞赧。
陈宁霄放下酒杯,没说话。
“你是哪里冒出来。
的儿童?“女人摇摇头,脸上神采混合着啼笑皆非、费解以及打发。
“儿、儿童?”少薇捏紧拳头,掷地有声地说:“我已经十六岁了!”
陈宁霄:“……”
在这一句后,女人饶有兴致地将少薇上下打量了一番,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就是那个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的vivian。”
少薇一愣,下意识看向陈宁霄。
她其实羡慕过司徒薇的这个英文名,“薇薇安”,好听也有好兆头,跟中文名也契合。但既有了一个“薇薇安”在先,当然英语课上就不能再有紧随其后的第二个“薇薇安”了,青春期女孩子总是对学人精行为比较敏感的。
也许是司徒薇说是睡了,其实也放心不下她哥,所以也打了好几个电话来道歉吧。
少薇没搭理女人,而是感到欣慰地长出了一口气。亲兄妹怎么会有隔夜仇呢?对陈宁霄道:“原来司徒薇也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那你们应该说开了吧?”
陈宁霄这时候才正眼看她:“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就一路碰运气。”少薇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
陈宁霄示意酒保给她上酒。
酒保摊手,表示爱莫能助:“sorry,但她只有十六岁,大家都听到了。”
陈宁霄哼笑一声:“可惜了。”
少薇:“可惜什么?”
“我跟这个女人打赌,如果你能契而不舍地打来第六通电话,今晚的酒就都她买单。”陈宁霄取了一支烟咬上唇角,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你自己赌赢的战利品,喝不上当然可惜。”
少薇一直懵懂的、装作昂扬、若无其事的脸色在缓缓明白到他在说什么后,缓缓地沉淀了下来,化为一种要笑不笑的尴尬。怕这种表情太傻气太难看,她醒悟过来,仓促地偏过脸——像遮掩脸上的一道伤疤般偏过脸,“原来你故意不接的啊。还以为你有事。”
她笑了笑,“那你多喝一点,不要浪费。”
陈宁霄夹着烟盯了她半晌,眼神逐渐晦沉下来:“行。”
他将烟搭在烟灰缸上,问酒保要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接着手指一如往常地轻点两下,“onemore.”
第二杯。
“onemore.”
第三杯。
……
动作沉稳优雅,不见迟疑,亦不见急迫。
先迟疑下来的反而是酒保。他很清楚这男人在此之前已经喝了多少,酒量再好的人也经不住这种喝法。但客人要,他不能不给。
到第六杯,陈宁霄不再续,而是推回了杯子,夹起刚刚搭在烟灰缸上的烟,重新塞回嘴里,继而绅士却淡漠地对西班牙女人摊了摊手:“多谢。”
六通电话,六杯酒,不多不少。
女人:“……”
她不情不愿地摸出信用卡买单。机器还在滋滋的出着票据时,陈宁霄已经抄了手机起身。
女人一愣,保持了一晚上的松弛风情在这一刻破功:“你耍我?”
这是她今晚唯一锁定的目标,努力了这么久,怎么能落空?何况,她还花了钱!
陈宁霄从钱夹里抽出一沓纸币,数也没数,对卷后插进了还剩了一些些酒的威士忌杯中:“haveagoodnight.”
女人没辙,眼看着他远去,又看着那个十六岁的少女追过去。
玻璃门晃了一晃,两具背影走上街道,在闪烁的街灯深处走远。
“游戏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放心你。”
绿灯闪烁,昏黄的路灯笼罩着斑马线。他穿过马路,脚步不算快,但到底腿长,步幅大,少薇追得费劲,饱满的脑后马尾甩来荡去。
陈宁霄眼睫淡漠地垂着:“我有手有脚也有嘴,又是个男的,没什么好不放心。”
“你心情不好,我能陪你聊天。”
“我没那么不挑。回去睡觉吧,小朋友。”
少薇抿了抿唇:“你喝多了,我陪着你,最起码有个照应,不然异国他乡又语言不通……”
陈宁霄唇角细微地勾了勾:“这样。”
他似乎改变主意,走进街角一家还在营业的店铺中。
收银员例行公事问:“要什么?”
陈宁霄看着少薇少薇:“”我想要一包烟,首选是万宝路nt美版,如果没有的话,就要一盒蓝色软包,如果这个也没有,那就要薄荷爆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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