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别马上把护身符还回去。”
陈佳威父母正在茫然和伤痛中,一切希望和冲突都会被极端放大,很多能解释的在这时候都成了辩解,甚至会惹来莫须有的指控。
不必他多说,少薇自懂,僵了下,轻点头。
“我会给乔匀星打电话,让他们帮着你点。”
少薇勾了勾唇角:“好呀。”
该登机了,陈宁霄最后把手机递过去,“把你的银行卡号和开户信息敲给我,我给你打钱。”
曙光就在眼前。
少薇敲下最后一个字符,宛如走过了一条长满青苔的看不到尽头的隧道,吁吁的气喘时她赐给自己耳际的呼啸烈风。
终于,终于让她看到了一个摇晃的、有着柔软朦胧边廓的白点了。
那是青春的出口吗?以她对谁的喜欢为交换。
老天会不会发现她的空白交易呢?弄得好像她本来能跟陈宁霄在一起似的。
“你落地后就会收到。”
少薇看着他的双眼:“我落地后就找地方转给他。”
登机的队伍已排到了末尾,她走上去,扭头挥了挥手。
陈宁霄没走远,还站在原来的地方,注视着她,颔了颔首。
“陈宁霄。”少薇扬起了不大的音量,冲他真心实意地笑:“只要这件事解决,别的都没关系。”
陈宁霄蓦地收拢了拳,掌心被温热的冰箱贴边角抵着。
只要这件事解决,生活就会回到原轨,贫困也好,考学也好,排挤和霸凌也好,她都仍然可以视而不见。
上师范、当老师、找个合适的人结婚、给外婆送终、找到父母。
她的生活是一座四处漏风的房子,有一天屋顶着了火,唯一的热盼就是灭火了。倘若灭火,别的摇摇欲坠的,都可以原谅,都也还不差。
刷了机票,她再度回望了他一眼,招招手,身影被拐角吞没。
陈宁霄调转了脚步,但没离开,而是从舷梯的侧面玻璃看着她一步步往前走,低头摆弄书包和购物袋,马尾一甩一甩。
直至她进了机舱。
轰鸣声震颤玻璃,巨大的白色飞鸟离开了巴塞罗那的蓝天。
司徒薇在酒店坐立不安地等了三个小时,连房间门都不舍得关。直到她哥的身影再度出现在走廊,她才呜咽了一声冲上去。
“还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因为心虚,她讲话比平时还嗲一些,目光打量着他的脸色。
陈宁霄对她的热切反应视而不见,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眉心随着思考紧蹙。
心里某种不安一直在扩大,像回南天侵蚀墙纸的霉斑。
“哥?”
陈宁霄还是没看她,但缓缓地说:“把行李收拾好。”
司徒薇脸色煞白,但还是稳了稳,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后天才去格拉纳达呢。”
“不是去格拉纳达,”陈宁霄抬起头,冷静的目光降临在司徒薇的脸上,“是回国。”
班机直降颐庆,正是北京时间早晨八点。
国际到达厅的出口处,前来接机的人摩肩接踵,举着各式各样的接机牌。少薇在这混乱的场景中一眼就锁定了曲天歌。她看上去有点憔悴,不如平时那样的鲜亮张扬,连脸都是水肿的。
曲天歌无视了她漫长飞行后的黑眼圈和疲乏,径直说:“走吧。”
少薇看了眼一旁跟着的乔匀星。乔匀星是被陈宁霄强制要求全程在场的,但对少薇的眼神,他接收到了却没法回应。
曲天歌昨天深受打击,喝了一夜酒,还把三人小时候的合影翻出来要剪个稀巴烂,被乔匀星拼死抢救下来。这当口他根本不敢刺激她,只好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少薇翘了下嘴巴。
“你还笑得出来啊。”曲天歌睨到了她表情,淡淡地问。
“我没笑。”少薇神情敛了敛,“陈佳威怎么样,出重症了吗?”
“让你失望了,人还没醒。”曲天歌顿了顿,似乎咽下了一些哽咽,“医生说可能会植物人。”
少薇僵立当场:“怎么会……这么严重?”
曲天歌冷笑一声:“你是真关心还是在演?我倒也想问问你,陈佳威送你唱片 ,送你护身符,几次三番去找你,你都没拒绝,转头又瞒着所有人跟陈宁霄一起旅游,是觉得自己很行吗?”
乔匀星拉了把曲天歌:“天歌,别这么讲话。”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去西班牙是因为司徒阿姨的邀请?我答应时根本不知道陈宁霄也去。”少薇心平气和地讲述事实。
“好啊,”曲天歌脸上始终是冷冷的嘲弄,“那既然这样,我让你来看陈佳威也没错吧?他不是亲过你了吗?你别告诉我,你们高中生现在把亲亲抱抱收礼物当过家家。”
她把“高中生”这三个咬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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