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觉得她和陈宁霄之间的一切,不足为外人道哉,既说不明,也无法被理解,索性随便了。
却不知道,那颗原本还在闪的红星,此后一直垂在身边,再也没抬起来过。
“他凶神恶煞的!”梁馨趁机告状,“比我哥脾气差远了。”
梁阅能看不透她那点鬼灵精吗,警告性地瞥了她一眼。反而少薇看出了她对她哥的崇拜,加上莫名有一份为陈宁霄道歉的自觉,遂笑道:“小妹别跟他一般见识,你哥这样的人确实天上地下仅此一个,不好比较的。”
梁馨得逞,拖腔带调揶揄道:“哦,某些人这么特殊哦?”
梁阅:“你别惯她。”
少薇沉舒了一口气,扬唇微笑,目光明亮郑重:“我没哄她,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忘不了。梁阅,我——”
一颗完整的红星,跌落成一串细碎的,扑簌的,连带着成串灰白色的灰烬。
“你该跟我回家了。”一道声音插入,还是又冷又硬的风格,但有一丝迫不及待,或等不起,仿佛怕她后面的内容他无法承受。
“陈宁霄?”少薇愣住,“你还没走?”
“抱歉啊,好像打扰了你们聊天,”陈宁霄面无表情,但径直拉住了她的胳膊:“怕没人送你回家,不好意思,”他冲向梁阅,彬彬有礼:“nooense,但你看上去不像是有车的样子。”
梁馨气死了,也不当迷糊颜狗了,怒道:“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哥?你——”
“不哑巴了?”陈宁霄冷冷睨她一眼,“原来能讲话啊,就是教养差了点。”
“陈宁霄!”少薇捏紧拳头,蓦地大声喊了声他的名字。
他安静下来,像一面昂扬战旗忽然发现身后阵营原来并没有她,
于是沉默地垂落,不再飘扬。
少薇压抑地呼吸了两个来回,压着声,一字一句:“你可以不要再侮辱我的朋友了吗。”
她没看陈宁霄,像是不在乎他的表情和反应。
梁阅轻声哄梁馨:“你先回车上。”
梁馨还想说什么,但被她哥用眼色制止,只好不情不愿地钻上本田雅阁。
少薇咽了一咽,抬起脸:“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哪里受了什么气,或者生意上有了什么情绪,但这都不是你拿我朋友出气的理由。陈宁霄——”她目光深深地看他,“你至少,给我一点尊重。”
星太稀疏,月太隐晦,谁都看不清谁的表情。少薇只感到随着她的话,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紧了又紧,紧到她肌肉骨头都发疼了,却是倏然一松,放开她,垂了下去。
陈宁霄的脸隐在浓影中,笔挺的鼻梁骨像一座陡峭的雪山,山脊反射着月的弧光,让他的唇角看上去像是死死紧抿的,向下垂。
他是天之骄子,没人给他委屈,自己也从不找委屈,看得开,想得清,这样的人,嘴角如何往下?
一直守着情况的梁阅开口:“少薇,你先上车。”
“我们之间,轮不到你安排。”陈宁霄面向他,没有表情亦没有波澜,像下通知:“她今天必须跟我走。”
梁阅显然还要再说什么,但少薇冲他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甚至翘了翘唇角:“我没事,梁阅,你先送你妹妹回家。”
陈宁霄,看得一清二楚。
他重新拉上她手腕,大步流星,拉得她踉跄一步。他手掌一紧,却没回头,好像不在乎她脚步是否乱,也不想知道她有无为别人回眸。
“砰”的一声,车门被狠狠甩上。
他有意让梁阅先走,闪了两下前灯。过了会儿,黑色雅阁驶出了停车场。
少薇深呼吸:“吵吧,你有什么都冲我来好了。”
陈宁霄冷哼一声,踩下油门打转方向盘:“我没这工夫。”
少薇抿了抿唇,回道:“行啊。”
这台车从没如此安静过。音响没开,电台也没开。汇入主干车流后,既没超速也没违章。
他就是这样,少薇第一天就知道的,看上去挺冷淡纨绔的一个人,实际上说的话做的事都有谱,从不失控,也从不失态。
红灯。
陈宁霄把车精准地停在了线前,分毫不差。接着拨开中控,拆烟盒抽出一支:“晚饭吃了吗。”他咬上烟,在点烟前含糊地问。
少薇想说你别抽烟,但顿了顿,回道:“吃了。”
陈宁霄按下打火机,蓝色火芯离烟头只有一毫厘,还是含糊地问:“不管我了?”
“你心情不好,想抽就抽吧。”
陈宁霄听了这话,干脆地把烟和火机都撂了。
绿灯通行,他一脚踩下油门,驶过空荡大街。
少薇一直在等他找碴,但陈宁霄始终没开口。直到车子拐了个弯,熟悉的建筑出现在视野中,金色旋转门随礼宾一起迎来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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