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校尉这么说,姜严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无论如何,无极道门是愿意相信天殷并不是所有人都与外道同流合污的,这就足够了。
刘校尉这个大老粗手上没轻没重,但姜严底盘稳扎如树,也就随长辈去了。打听到自己想要的情报,姜严又甩开刘校尉的手,一溜烟地回到阿菀身边。
姜严还未查出“飞芦门”的来历,但他和阿菀之间也算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担心阿菀一会儿见到仙门弟子会紧张,姜严低声道:“第一仙门纪律严明,对外姿态强硬,难免会有些压迫感。但正道弟子为人清正,还是拂雪道君座下。我与拂雪道君曾有过一面之缘,道君虽有天人之颜,但本身是个极好相与的人。你别怕,凡事据实相告即可,不要隐瞒或画蛇添足。仙门弟子心如明镜,手中还多得是鉴谎的手段。添油加醋,反而不美了。”
阿菀知道姜严年纪虽小却是个爱操心的性子,她面无表情地听着。姜严说自己见过拂雪道君时,阿菀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姜严以为阿菀有哪里不明白,便侧着脑袋将耳朵凑过去,“要对口供吗?”
阿菀和姜严一路从京城逃离,能在短短数日之内将密信送入龙衔关,功劳可全数归功于那匹奇异的神骏。如今那匹神骏被定山军仔细照顾着,同
样作为证据之一。姜严强调的“据实相告”指的便是这匹神骏,虽然不知这匹骏马的来历,但若是隐瞒了这点,定山军的嫌疑就更难洗清了。
实际上,姜严和那匹名为“青阳”的吉量马是见过的。但见面那天,姜严的注意力全在拂雪道君身上,唯恐接待不好外宾。而拂雪道君所在之处,人们的目光往往很难移到旁地事物之上。哪怕姜严这样热爱兵器与骏马的少年将士,回忆起昨日来,也没对拂雪道君身边的白马有多少印象。
阿菀看着姜严认真的嫩脸,问道:“你觉得道君如何?”
“拂雪道君吗?”姜严想了想,倒没有冒然答话,“相处时间太短,我也不好过多评价。但我平日里因年纪之故,多少会被长者轻视。但那位道君位高权重,却一直认真听我说话。道君入京之前,臣下献计大摆宴席,敬献歌舞。那位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席,席间滴酒不沾。有位歌者太过紧张,开嗓起调时音有些颤了。世人皆知那位可是琴剑双修,哪会听不出来?当时太乐署的官吏脸都绿了。出了这么大的差错,本该重罚。可那位离席时,却随手给那面色惨白的歌者折了朵花。”
“能被那位赐花,足以令那歌者名扬天下。太乐署以为道君看中那位歌者,喜不自胜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送人,第二天便又大肆操办了宴席。”
“可那天,道君没去,反而带我去了演武场。”
姜严说着,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魁首之名清白如雪,果真名不虚传。我拙嘴笨舌,说不明白,但总感觉里面有什么门道?”
阿菀听得入神,也没对此过多评价。对姜严野兽般敏锐的直觉,她也只是心中一叹。
“简而言之!”眼见着快到目的地了,姜严拍板总结道,“那位是很好的人,她治下的无极道门,门风定然清正。所以你不用怕。”
“嗯。”阿菀收回视线,目视前方,“小王爷这么想,便足够了。”
……
后来,姜严回想起自己信誓旦旦宽慰阿菀的话语,都觉得自己怕不是傻。
接见无极道门弟子的地方是军中最大的幄帐,既谋划决策之所。阴兵暂时退去后,率领一支大部队游走支援三方城门的定山王也终于得以回返。姜严知道无极道门此番前来除支援外,也是为了兴师问罪。毕竟长老阁与天殷同出一脉,皇室无论如何都没法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因此刚一靠近议事幄帐,姜严便嗅见风声鹤唳的气息。
战事稍歇,军营里搬运货资的,安置伤员的,人声嘈杂得堪比菜场。但议事军帐附近却悄无人声,安静得针落可闻。
姜严打眼一看,除了身披甲胄的定山军,幄帐外还站了几名身着蓝白道袍、气质不俗的仙家弟子。他们一手摁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垂眸阖目似在养神。但姜严毫不怀疑,周围一旦有风吹草动,这些仙门弟子拔剑的速度不会比雷霆慢上多少。
守在军帐外的侍卫撩起帘幕,报备后示意刘校尉一行入内。甫一进入幄帐,姜严便觉得帐内分外亮堂。蓝白道袍的仙门弟子与将士一同分立两侧,幄帐正中的桌案旁站着两方人马。其中一方正是姜严的养父定山王姜卫,另一方则是两位衣着较之其他仙门弟子更为华丽、气势也更加强大迫人的修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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