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一个陌生中又透着几分的熟悉的声音响起:“启禀陛下,微臣御史台监察御史左鸿有事启奏。”
左鸿?
谢灵瑜轻笑了声,又是他啊。
上次国子监出事的时候,便是他上奏圣人,这次御史台居然又让他出来打头,这是明摆着上次失了脸面之后,这次再次出来接着打擂台了。
谢灵瑜微微抬起眼睫,朝着对方看了过去。
在内侍一声‘奏’的尖锐声响,左鸿声音再次响起。
“陛下,微臣所奏之事,乃是事关我大周国威脸面,臣要状告鸿胪寺严重失职,竟让前不久刚入长安的回鹘使者意外身亡,如今事发几日,更是还未找到真凶。若是此事传到回鹘,必让回鹘之人以为我长安之都处处草菅人命,民不聊生。”
听到这话,站在谢灵瑜不远处的曹务实,腿脚都在不住的颤抖。
至于站在队列几近末尾的萧晏行,却抬头看向了谢灵瑜,他在期待小殿下的反击。
曹务实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在上朝之前,他已跟谢灵瑜通过气。
但是此时谢灵瑜却依旧站在队列之中,并未说话。
“圣人万寿之节在即,回鹘使团乃是为了庆贺万寿而来,结果使者却遭到此等意外,鸿胪寺作为接待外藩使团的官衙,有着无可逃避的责任,乃是首当其冲。”
谢灵瑜见他的厥词放的差不多了,便也走出队里,来到中间空旷通道。
“启禀陛下,微臣谢灵瑜也有事启奏。”
待内侍同样声音允准之后,谢灵瑜这才不紧不慢说道:“回鹘使者在平康坊内身亡,实属意外,我们鸿胪寺心中亦是万分悲痛,所以在第一时间内,微臣便配合大理寺捉拿真凶。此事大理寺少卿柳大人亦可作证。”
“殿……,”左鸿正要发作,却突然想起上次他喊错谢灵瑜的称谓,被对方当庭发作。
他顿住之后,说道:“少卿大人此言,只怕有推卸责任之嫌吧。”
“或许左大人是在御史台待的太久,对于咱们鸿胪寺和大理寺的职责有些不明白。”
“《通典卷二十六有言,“郊庙行礼赞导九宾。鸿,声也;胪,传也。所以传声赞导,故曰鸿胪。鸿胪寺的职责确实是负责接待外藩使团,是以今年万寿节之际,鸿胪寺上下二十一二人,已接待了外藩使团共四百三十人,藩客一百三十五人。”
这条就是在反驳左鸿那条首当其冲的话。
谢灵瑜就差没在他脸上骂一句了。
发声凶杀案,要负责的大理寺才是第一,何时轮得着他们鸿胪寺查案了。
甚至她还不忘言语中稍微卖惨一番,整个鸿胪寺统共就这么点人,今年光是招待的外藩使团人数,就是他们整个鸿胪寺的两倍了。
“左
大人,术业有专攻,即便你这般关心回鹘使者之死,我也不会着急忙慌的让你去查案,毕竟你我皆是外行。”
谢灵瑜嘴唇微勾,不乏讥讽。
不得不说,她这么一番言语下来,左鸿当真是气得跳脚,却又毫无办法。
此时大理寺少卿柳郗,也及时出列:“启禀陛下,自事发之后,整个大理寺已在全力捉拿真凶,微臣也在奏折之中,向陛下陈述过此事。”
“不错,朕早已经看过你的奏折,”圣人微微颔首。
他目光在柳郗和谢灵瑜之间扫了一圈:“回鹘使者命丧长安一事,确实事关重大,鸿胪寺即刻修书一封,向回鹘可汗言明此事由来。”
“大理寺追查真凶,刻不容缓。”
在圣人的两句话之中,众人也一下明白了。
御史台这会是又踢到了铁板了,他们确实是想要通过这件事找鸿胪寺的麻烦,甚至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真正想要攻讦的乃是谢灵瑜。
但是圣人对于永宁王殿下的维护之意,也是十分明显呐。
直接点名查案之事,在大理寺。
并非是鸿胪寺的责任。
左鸿这会儿心底虽然不服气,但是脸上却是一丁点都不敢显露出来,毕竟他若是露出来了,便是对圣人的不满。
待朝会散会之后,谢灵瑜随着人潮往后离去。
因为是散朝,所以到了门口时,队伍早已经七零八落,内侍们也是习以为常,任由各位大人找相熟的人闲聊。
谢灵瑜左右看了两眼,本是想要找萧晏行,一同返回鸿胪寺。
却不想在人潮之中,她的目光正好与裴靖安对上。
两人四目相对时,裴靖安脸上露出浅浅笑意,自上月开始,他因被晋升为从六品的监察御史,也得以能参加大朝会。
大周官员,从六品以上皆可参加大朝会。
谢灵瑜不由想起那张纸条,嘴角正要冷笑,但对方正要颔首。
突然,她面前横挡着一道宽阔而绯红的身影,只见对方轻轻一拱手;“少卿大人,可是有公务要交予我。”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