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柳大人求见。”
经过漫长而充足的歇息之后,谢灵瑜是在傍晚时分醒来的。虽然昨夜在帐篷里也有歇息,但是到底那里的行军床窄小而又硬挺。
如今回了城内,一切有种尘埃落地的安稳。
因而她睡起来也格外安稳。
她这一睡便是好几个时辰过去了,此刻她起身更衣,原本出去让厨房准备膳食的听荷却突然折返了回来。
她入内脸带惊喜的说了这句话。
谢灵瑜一怔,下意识问道:“柳大人?”
随后她立即说:“是柳郗?”
听荷欢快点头:“正是柳大人呢,原来这次他也随大军一同前来了。”
这两年柳郗已经从原本的大理寺少卿,直升为刑部侍郎,与谢灵瑜的关系也是越发亲密。
只因柳郗此人为官太过刚正,又不结党营私,查起案来更是六亲不认。
自然朝中有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先前他几次被弹劾,都是谢灵瑜亲自向圣人求情,这才让他顺利过关。
没成想他竟也来了扬州。
在经历这般大难之后,见到旧故,总有种说不出的心情。
便是谢灵瑜都忍不住心头有些激动。
“快,快将柳大人请进来,”谢灵瑜急切说道。
听荷见殿下这般展颜,当即便开心走了出去,去将柳郗请进来。
待一道纤瘦身影出现在门口,谢灵瑜嘴角已是微微弯起,直到对方进门后便恭敬行礼道:“下官柳郗,参见殿下。”
“柳大人从长安远道而来,还非要与本王这般客气吗?”
柳郗轻轻抬头,望着正对面的女子,虽然不过两月未见,但是眼前之人却与先前初初离开长安的人,似乎大不相同。
谢灵瑜乌黑长发高高束起,全然没有一点钗环,脸庞依旧清丽绝伦,但是漆黑眼眸里的寒光凌冽,整个人不再单单是那种雍容华贵的贵胄气度,而是犹如一把开了刃的利剑般坚韧锋利。
果然经历了血与火的战争,便是曾经的长安贵女,也宛如重活了一次。
她蜕变的险些叫人不敢认了。
“见殿下一切安好,下官心中甚是欢喜,”柳郗轻声说道。
柳郗一向内敛,更不会行谄媚之事,如今他能说出这句话,也实乃出于真心。
谢灵瑜自然也明白,当即笑道:“此番叛军围城确实是险象环生,我能脱困也是幸得朝廷援军及时赶到。”
但是她倒是有一点不明白:“不过我倒是有一点不明白,你并非武官,为何会跟随大军一同到来。”
“说来还是亏得殿下八百里加急送回长安的消息,”柳郗说道。
谢灵瑜似乎没想起来什么,不过倒也不怪她。虽说叛军围城不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但是对于她来说,当真是恍如隔世。
那些日夜颠倒厮杀不断的日子,几乎是将她整个人骨头打断碾碎,重新塑造了一遍。
柳郗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殿下送回长安关于江西道隐瞒旱情之事,圣人听闻甚是震怒,便钦点下官前往江西道彻查此事。”
谢灵瑜这才恍然,竟是因为此事。
她倒是能理解圣人钦点柳郗的缘由,如今朝堂之上安王和信王两派争斗不休,从长安到地方上的官员无不开始被波及站队。
倘若此番派遣的钦差人选不当,极容易引起两派之间的相互攻讦。
若是选了四皇子安王之人,不免会包庇江西道官员。毕竟这件事源头便是安王一派官员在江西道隐瞒旱灾,致使黎明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
但是要是选了六皇子信王派的官员,只怕是会故意夸大其词,借机铲除异己。
因而圣人选了柳郗这么一个纯臣,他为官清廉正直,乃是朝野上下公认的。
这种人平日里瞧着甚为讨厌,但是到了此时,却反而能叫各方势力都满意了。
只是柳郗不过刚启程数日而已,谢献起兵造反便连连攻克数座城池。
江西道自然早已经是沦落为了叛军底盘,柳郗自是去不得了。
可是他既然出了长安,便没打算轻易回去。
况且他也知道谢灵瑜此刻便在扬州,于是他便一路南下,想要先跟永宁王殿下汇合。
没想到他一路南下时,便遇到了很多逃难的老百姓。
叛军已经攻打下了多个城池,也正是从这些百姓口中,他才知晓扬州城也被叛军围困了,而永宁王谢灵瑜身陷扬州城,正在带领扬州军民抵抗叛军。
但是扬州只有两万多的守卫军,要面对数十万叛军,如此悬殊的兵力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叛军从江西道一路打过来,已是来势汹汹,所到之处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即便扬州城乃是天下第一富庶之地,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兵力,自是抵抗不住叛军。
于是柳郗一路赶往扬州,每日除了赶路之外,便是会问那些逃难的百姓一个问题。
扬州被攻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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