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瑜开始回忆她们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柳郗当时的表情。
可是思来想去,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柳郗先是提到了信王,谢灵瑜可以勉强算作,她是在提醒自己小心信王。
但是宋元友究竟被柳郗藏在了何处。
她一点也没给出提示。
直到谢灵瑜轻声说道:“她说倘若我日后见到怀恩,让他不必为她伤心。”
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乡的怀恩王子,曾经是柳郗最为亲近的挚友,是以柳郗提到他也算不上是奇怪。
可偏偏就提起了怀恩。
“怀恩之前住的地方如今是不是还空着,”萧晏行突然说道。
谢灵瑜眼前一亮。
她当即说道:“我们即刻去怀恩住所瞧瞧。”
但是萧晏行却拉住了她的手,低声说;“此刻信王的人,定然在府外守着。”
谢灵瑜停住脚步,知道自己此刻不能轻易离开永宁王府内。倘若她这时候离开,傻子都知道定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忍了又忍,谢灵瑜还是没有离开府中。
直到韩进带人抬着棺木回来,谢灵瑜亲自看着他们,将柳郗尸身安置在了棺木中。虽然还未真正的入土为安,但是好歹柳郗并未像其他被处刑之人那样暴尸荒野。
她众目睽睽之下,将柳郗的尸身带了回来,全然没有考虑过会不会得罪圣人。
今日她入宫求情时,大概就已经惹恼了圣人。
“不行,我还是得尽快前往怀恩旧处,”谢灵瑜心中惦念着宋元友,实在放心不下。
一个时辰后。
永宁王府的正门再次打开,这次为首的依旧是韩进,而后面则是两辆马车。
一辆马车华贵异常,马车制式乃是亲王制式,乃是谢灵瑜在长安时所乘坐。
这辆马车后面,自是跟着不少护卫。
而在这一大队人马之后,乃是一辆马车上装着棺木。
“是,殿下,”出了府门之后,马车上的人似乎在吩咐什么,韩进下马走了过来,听了一会儿,在马车外面恭敬行礼回应。
之后车队一行向着长安郊外前去,这一幕自然被守在永宁王府的暗探禀告了回去。
信王府内书房,一片凝重。
谢陵端坐在桌后,面无表情地垂眸。
而此时在房中的众人,即便是严防死守的书房里,依旧压低声音。
率先开口的乃是谢陵身边魏长史:“殿下,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柳郗虽死,可她手里的证据却并未消失。而且永宁王已经赶回长安,她甚至还不顾圣人震怒,入宫为柳郗求情。可见她们早已经结盟,柳郗所行之事,说不定便有永宁王的手笔。”
在柳郗的名字不断出现时,谢陵心头忍不住泛起恍惚。
对于他而言,这个名字曾经缠绵在唇齿间,可如今却只剩下血色。
他依旧还记得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时,两人之间已无温情,只剩下冰冷的对峙。
原本他已是下定决心,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倘若我现在请求你,走向我,站在我这一边,你愿意回头吗?”
“殿下,柳郗为何为官,您一清二楚。”
是啊,她不惜偷梁换柱改变身份也要入朝堂为官,并非是为了荣华富贵。
她至死真正的做到了为民请命这四个死。
“永宁王倘若在圣人面前率先发难,宋元友在她手中,扬州之事定然是瞒不住了,如今安王正随时等着拿殿下错处,只怕是殿下当真……”魏长史看向谢陵,声音越发急迫。
谢陵在扬州布置了那么大一个局,将扬州兵器库里的兵器以剿匪之名,落在了水匪手上,随后又秘密将这批兵器运到长安附近。
这个罪名实在是太大了,已是谋反之势。
倘若真的被圣人知晓,都不用安王添油加醋,只怕他都会没有好下场。
齐王的下场,可是历历在目。
圣人现在年事已高,对他们这些儿子更是处处提防,生怕他们会图谋不轨。
或许这是年老帝王和他的儿子们都会走上的一条路,史书上记载了太多,作为皇家之人早已是见怪不怪。
一旁的未曾说话的薛先生,此刻也说道:“最要紧的是,永宁王既已回长安,大将军回朝可就不远了,只怕在这两三日,圣人便要召他回长安。”
对,即便大军要驻扎在城外,但是李作安也会率先回长安。
他虽只是羽林卫大将军,但是在军中积威甚久,便是金吾卫中军士都对他甚为信服。
“如今这两三日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薛先生说道。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房中都是信王亲信,荣华富贵都系与信王一身。
见信王迟迟未作出决定,众人依旧焦急。
薛先生说道:“况且我们在宫中的布置也快见成效了,如今时机已是成熟,理当先发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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