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谢亦宵提前在群里说过,中午的时候会过来和她们一起吃饭,因此路青槐见到他并不惊讶。
只是不知道他们几分钟前聊了什么话题,自她出现后,似乎变得和平时不太一样。
钝感力是她的保护机制,不该知晓的内容,自然会关闭好奇的窗口。
谢妄檐微俯身为她拉开车门,顺势接过她手里的透明文件袋,“面试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
路青槐不想在结果出来前,说得太笃定,一笔带过道:“题目不是很难,可能我运气好,抽到的基本都是复习过的内容。”
事实上,很少有所谓运气眷顾,她准备的内容相当充分。
最后一次不知为何,变得格外漫长。虽是笑着同青川几位高层颔首,眼尾却万分疏离,让人不敢怠慢。
路青槐此前见过不少类似阵仗,不可否认的是,谢妄檐绝对是气场绝杀一切的那位。
客套话说尽,落座时,冷菜和热菜陆续上桌,那盆象征着南城地域特色的野生菌菇汤,恰好是最佳的话题切入口,位于次位的ceo笑着说:“看来谢总对南城情有独钟,几年前我在那边待过一段日子,有种菌类叫做见手青,切之变色,鲜到至今难忘。”
连赵维明都没有机会逢迎的场合,路青槐选择安心当透明人,抿了一口茶水。
谢妄檐刚才特地提过今晚不饮酒,她带的醒酒药和胃药派不上用场。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酒局上漫长的推拒拉扯。
建议全国推行无酒饭局。旋即看到站在路青槐身侧的谢妄檐,只好扬起笑,客套道:“谢总,这不是巧了,您怎么在这?”
谢妄檐居高临下地睨向他,眸中似是凝了层浮冰,径直忽略了他的谄媚。宽厚的手掌贴着路青槐,“以后搬箱子这种重活交给我,别逞强总是一个人。”
他指尖温度灼热,触碰到她的掌心时,似有一阵电流激窜而过。
路青槐只迟疑须臾,同他自然地十指相扣,“不重的。”
两人视若无睹地绕开目露惊恐的赵维明。
“贺昭!”
没有丝毫回应。路青槐不再是印象中那个谨慎温驯、条理清晰,永远挑不出错处的唯诺者。
优秀的人才京北遍地找,不怕找不到替代的。只是他以为刀子动到的是无关紧要的蝼蚁,现在才发现,事情似乎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
等待他的审判,自她离职后才正式开始。
赵维明犹如历经一场晴天霹雳,不死心地上前几步。
谢妄檐停驻,神情带着几分漠然,话语犹如字字含枪带刃。
“我太太既然已从贵司离职,你们就不再是上下级关系。”他漫不经心地抬眼扫过来,“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尊称一声,贺小姐。”
他声音往下沉几度,“亦或者,谢太太。”
悬在头顶的剑彻底落下,赵维明浑身血液凉透。
谢妄檐的手掌干燥,宛若一副坚硬且柔软的盔甲,在她遭遇不公的待遇时,一句话都没有问,果断站在了她身侧,给予她力量,将她温柔包裹。
而且,他先强调的是贺小姐,其次才是谢太太。
车内温度比外面寒风凛冽舒适太多,后排放了布满水后充氮包装的波士顿龙虾及石斑鱼,路青槐的箱子只好放在后备箱。
副驾驶位的距离和他极近,雪松和柑橘柠檬调混合的香气,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谢妄檐自是看出了她情绪低落,“要是遭遇了不公平的对待,不妨给我说说?”
“刚才谢谢你。其实不是大问题,就是普通的职场纠纷。我该拿的赔偿都拿到了。”路青槐是真的由衷觉得感激,“用了你妻子的身份来打赵维明的脸,要是让我同事看到,肯定会说,贺昭,你终于不窝囊了。”
她明明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谢妄檐却听得眉心紧锁。
“昭昭,受了委屈要说出来。”
路青槐一个人习惯了,大多数时候,只能咬碎了下牙往肚子里咽。从来没有人告诉她,受了委屈要说出来,因为她除了朋友,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院长和孤儿院的老师们要照顾的孩子太多,她不希望给她们增加负担。
一股温热的暖流酝于心间,她凝着他充满担忧的眼睛,压了下声,“可是能撑腰的除了自己,就没有别人了。说出来只会宣泄负能量,大家都很忙,有自己的烦恼和委屈,没有必要给别人徒增麻烦。”
“谁说只有你自己?”
谢妄檐:“你有爷爷,伯父伯母一家,还有老爷子,我爸妈。我数出来的这些,都是你的后盾,昭昭,你早就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希望她能够依赖自己,也愿意做她遮风避雨的港湾,在她需要的时候。
路青槐心头重重一跳,同他对视,堆积已久的故作坚强,就这样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湿雾从眼眶里漫出来,她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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