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宴当日一早,数辆超跑方队提前来到路家别墅接人。为首的劳斯莱斯不像其他车型那样夸张,车头摆了大捧玫瑰,一个剪纸囍字挂着,便低调得再无其他。
路青槐的妆造做完,看到这阵仗,顿时睡意全无。
谢妄檐从莱斯莱斯里下来,身后跟着起哄非要来围观的发小。
其实他朋友并不多,就那几个公子哥,但架不住有的人败家,车库里几辆跑车,让司机开着也要跟过来,才显得声势浩大。
路青槐的手在路政安的牵引下,被谢妄檐拢握在掌心,两人十指相扣,姿态亲密。
同对面那群好奇探过来的面孔对视,她落落大方地一笑,压低了声问谢妄檐:“怎么这么多人啊?要不你先给我介绍一下,我怕待会记不住名字。”
见这位传说中的嫂子真实存在,众人半信半疑的态度转为不加掩饰的震惊。
“我太太怀孕的时候,情绪特别容易受激素影响,每时每刻都想着我陪着她,我那一年基本都没怎么去公司。以前那会互联网没这么发达,什么事都得现场去。不过啊,牺牲一点订单就能换得太太心情愉快,何乐而不为呢?”
先前谢妄檐唇角被咬伤的八卦传开,再联系他朋友圈发布的瑞士蜜月度假内容,稍微熟悉他的人,自然会往这方面揣测,没什么恶意,纯属爱妻人士之间惺惺相惜的交流。
路青槐耳根泛起一片绯色,呼吸放轻,尽量降低存在感。
谢妄檐漫出一丝轻笑,同人寒暄,“我和我太太暂时还没有这个计划,不过倒是感谢王总分享太太怀孕期间的经验——”
他微微侧目,视线在路青槐面上拂过,“以后我会注意照顾她的情绪。”
王总听完,乐呵呵地恭维:“爱妻者风生水起。”
挂断电话后,车辆缓缓起步,谢妄檐同她说明,“刚才是分公司的供应商,妻子陪他白手起家,吃了不少苦,因此他万事都将她摆在第一位。”
路青槐抿唇笑:“那我是不是出现太晚了?”
没有陪他经历艰难的时刻,倒是见证了他的风光。
“是你回来得太晚了。”谢妄檐唇边弧度清浅,“如果当初你从小在路家长大,我们应该算是青梅竹马,说不定,会更早喜欢上对方。”
“然后顺理成章地应下长辈的愿望,恋爱、结婚。”
夕阳将城市的地平线染上灿烂的灼红,汇入星罗棋布的车流中。路青槐不知为何,对他的设想竟有些憧憬。
“谢妄檐,你在学生时代应该也很耀眼吧?”
谢妄檐语气稀松平常,“可能你会觉得很无趣。”那年孤儿院院长化疗遭了不少罪,那头被她精心呵护数年的头发悉数剃净,人也一瞬桑老了许多岁。路青槐第一次向神明祈愿,奇迹真的发生了,如今院长已熬过了省医院预估的四个年头。
第二次许愿,则是期望能见到她的亲生父母。
这个愿望她至今不知该算实现了还是没有实现。
谢妄檐耐心听着她说话,语调放得很轻,“看来你所在的地方信徒居多。”
消化好自己的情绪,路青槐从落寞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不是信徒。如今南城靠着旅游业发展,开发了不少雪山,吸引了很多徒步爱好者攀登。比较出名的那座,攀登上主峰,就可以获得登顶证书,有的俱乐部还颁发奖牌。”
“出现意外怎么规避风险?”谢妄檐说完才发现自己站的是开发者角度,倒先失笑:“抱歉,我的问题似乎过于尖锐了。”
饭局上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人,私底下却因一桩纸面婚姻牵扯。
若不是命运相连,她与他应当属于全然不同的阶级。抵达财务部楼层,刚才说话的几人走了出去,电梯里只留下路青槐,她深吸一口气,若无其事地来到工位,发现今天整个研发部的氛围相当凝重。
青川的老板是位中年男性,权力下放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旧金山居住,几乎快半年没回过公司了,今天破天荒出现的,还有ceo及另外几位高层。
会议室里中气十足的训斥声不时传来,赵维明办公室门口的灯亮着,座椅上却没有人。
上午的事情忙完,m姐发来一手小道消息。
[你猜得果然没错,老板打算保赵维明,听说锅全丢给了西南区的销售总监,人力正在谈赔偿]
小群里人心惶惶,都在讨论这个事。
毕竟赵维明口蜜腹剑,平时做派也不怎么和善,早有员工对他不满,都盼望着青川科技内部能够大换血,哪知他根基深厚,证据这样确凿,竟然没有革去职位。
“这下谁还敢举报啊?要我说,这青川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法待了。”
吃饭的时候,m姐压低了声吐槽。
路青槐:“至少从此以后,盯着他的人多了,他之前玩那一套众人知晓内幕后,自然会监督。”
“大家在他手底下确实会好过不少。”
m姐觉得一点也不解气,可世界的规则往往就是这样不公平,她不免为路青槐感到担忧。
“赵维明肯定会怀疑到你这来。”m姐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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