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的葡萄汁水被他翻来覆去品尝,直至味道越来越淡,最后只余下一缕淡香。路青槐耳边的红一点点蔓延开来,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所理解的尝,跟她所理解是不一样的含义。
谢妄檐容色温和地说,“确实很甜。”
路青槐面色一红,重新剥了颗葡萄塞进他唇边,堵住他的胡言乱语。
因为这颗葡萄,她连续好长时间都没理他,点餐的时候,谢妄檐主动破冰,问她:“想吃些什么?要是菜单上没有喜欢的,也可以让后厨改,这架飞机配有电磁炉,可以短暂加热。”
路青槐:“你点就好了,我没有忌口,也不挑食。”
相较于路青槐的紧张和慌乱,谢妄檐则显得分外平静,通话结束后,给了赵特助明确的指示,又处理了会其他信息,不知不觉间抵达目的地。
谢爷爷念旧,说住不惯独栋别墅,左邻右舍都没人陪他下棋。还不如住在四合院里,还能和几个退休的老干部一起谈谈说地。
如今传统的京派建筑大都属于直管和文化保护区,私人四合院拢共不足3000余套,路家在路青槐父亲这一代,便跳出来经商了,没在政界里扑腾,早在十几年前那场旧房改造时拆了四合院。
在这寸土寸金的地界里,如今还能拥有四合院私人住宅产权,非富即贵。当年关系交好的几家里,只有贺成屹从了军,谢妄檐从商作出了一番天地,才得以保留住了原先的房子。
胡同狭窄,院子里没有停车的地方,路青槐跟着谢妄檐下车后,杨叔将车开去附近的车库。
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院子里架着几根竹竿,晾晒着萝卜干和酸菜,周遭的兰草泛着蓬勃的深绿,偶有几声鸟鸣。
路青槐:“爷爷不在家吗?”
“他说还有棋局还剩最后一点,下完了再回来。”
停在身前的男人缓缓转过身,踱步朝她走来,“后悔了?”
凝在视线斜上方的俊颜带着一点戏谑,让她觉得这句话仿佛意有所指。
究竟是为来机场堵他这件事后悔,还是为追他后悔。
路青槐低垂着眉眼,被他这样盯着,耳根好不容易降下去的热意又浮了出来,摇头说,“没有。”
谢妄檐无情地拆穿:“我看你似乎很紧张。”
她还在因先前身体的触碰而想入非非,被谢妄檐这么一说,心情变得更加复杂,酸酸涩涩的。
“一会爷爷问起来,我要怎么说?”路青槐摸不清他的想法。
谢妄檐眼帘微垂,身形硕长又清隽,先前踏入胡同时,就引来了不少目光。无论怎么看,他们俩人都有些不搭,谢妄檐身上的上位者气场太强,即便神情是温和的,也让人不敢妄加置评。
她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张白纸。
谢妄檐脱下双排扣西服,随手交给佣人,“据实相告。”
话音刚落,谢爷爷中气十足的嗓门就由远及近地传来,见到长孙,毫不客气地说:“总算舍得过来看我了?在国外待一周不好受吧?”
“给您淘了一副茶盏。”
谢爷爷今日很明显输了棋局,语气跟个炮筒似的,“淘茶盏有什么用!你什么时候带孙媳妇来见我还差不多,可怜我打了一辈子的仗,都快入土了,连曾孙半个影子都没瞧见。”
谢妄檐唇角虚勾,扯出一点散漫的笑意,“也许不远了。”
闻言,谢爷爷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长孙,毕竟如今他都二十九了,京圈各个家世好、教养好的名媛心仪他不少,他却无一例外悉数回绝,连面子都不给人家留。
往前还没什么动静,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换做谁都得惊地合不拢嘴。
谢爷爷:“该不会是哄骗我开心才这么说的吧?”
“怎么会。”谢妄檐说,“我什么时候骗过您。”
没来得及插话的路青槐一颗心沉了沉。
他有喜欢的人吗?
“哎呀!爷爷都老糊涂了,怎么才看到青槐。”谢爷爷是打心眼里疼这个小姑娘,连忙吩咐佣人准备她喜欢的菜,一时间,院里为数不多的佣人忙碌起来。
“爷爷好。”路青槐自小跟着谢清泽一起喊爷爷,并未加姓的称呼,“您今天赢了几场呀?”
谢爷爷一拍大腿,“别提了,老赵头最近抱了曾孙,春风得意不说,棋场上运气也好,把我的兵吃得那叫一个狠。”
路青槐捧哏说,“那肯定是您故意放水,下次肯定能把他杀得片甲不留。”
少女三两句就哄得谢爷爷开怀大笑,两人一同走到院子里,逗弄旧识送来的画眉鸟,讲些养鸟的趣事。
年纪大了,翻来覆去的话题早已讲过无数遍,路青槐仍旧听得津津有味,米白色的穿搭衬得她愈发温婉。
谢爷爷似是想起些什么,视线左寻右找,“阿泽那混小子没跟你一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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