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果品后,罐罐一擦小嘴,赶紧拿出自己的小算盘,却听陈老童生道:“今日咱们不学珠算。”
罐罐困惑:“那学什么呀?”
“今日学辨银。”
陈老童生道:“虽说你兄弟如今卖柴卖菜只得几个铜钱,可日后若是卖了好物,莫要分不清银锭受人蒙骗。”
“常有恶人用锡锭装作银锭骗人,我走南闯北这些年,遇上不少这样的腌臜事,等苦主发现时,那恶人早就逃之夭夭,他们报官无果,只白白失了一车货物,若是大户人家不痛不痒也就算了,而这些苦主出身卑微,又是没什么见识的小商户,为了能赚钱在钱引铺借了款子,这一朝被骗,不是客死他乡就是回去后卖妻卖女卖哥儿,可谓是家破人亡,苦不堪言。”
说着又细致讲了几位苦主的惨烈故事。
罐罐听得气愤,攥紧小拳头:“坏人!”
魏承也义愤填膺:“竟然还有这样的下作事情。”他只觉得他们运气好极了,当初卖蛙子时遇到的是济民堂那样的好掌柜。
就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李行谦也听得一脸愤怒,竟然害怕自己家人也遇到此事。
陈老童生见几人这样情态,点头道:“所以你们无论是做小生意还是大生意要时时警醒,莫要被人诓骗。”
“先说如何辨银……”
陈老童生从腰间钱袋子中掏出两个银锭子,分别让三人去认何为真银,何为假银。
李行谦先行摸了一块:“这个是真银!”
陈老童生看他一眼:“错。”
李行谦啊了声:“不,不是吗?”
就见罐罐也将另外一个银锭握在手中,放在鼻尖嗅了嗅,皱皱鼻子:“臭,不是银。”
“怎么会呢?”李行谦忙道,“这怎么可能?老先生都说一个真一个假,我刚刚拿的那块是假,那这块就为真啊!”
魏承也将罐罐手里的银锭拿在手里琢磨,他自是信罐罐说的话,只是凭借他的眼力他还真看不出这银锭和他们家中那两个有何不同。
“罐罐说得没错。”
陈老童生一脸欣慰又满意的看着罐罐,“这两个银锭都为假。”
他道:“第一个银锭最假。”
李行谦有些脸热,明,明明他天天摸银子付账,怎么就能选了个最假的。
陈老童生拿过一旁的铁勺子轻轻刮了下第一个银锭,只见立刻出现道黑印,里面赫然是灰呛发白的锡锭。
“金银铜铁锡。”
陈老童生一叹:“锡最为低廉,不算是钱。”
魏承将手里第二个银锭送过去:“陈爷爷,那这又是什么?”
“这个是在银锭中注了铅。”陈老童生感慨道,“这个银锭是我早年间在东面收到的,我向来谨慎,没想到还是中了招,它摸着瞧着颠着与白银无异,后来我才发觉不过是注铅少些。”
李行谦张大嘴巴,看着身旁坐得很板正,小手放在桌子上,乖乖听讲的小罐罐,咽咽口水:“那,那罐罐你是怎么知道的?”
罐罐道:“闻到的!”
陈老童生连连赞叹,还有些激动:“一闻便知真银假银的人物,我也只在传说中听过,说是百年前有一位富可敌国的皇商,他三岁时便能辨银辨金,不曾想这样的人物今日竟又出现在我等身边。”
又扯回话头,道:“但以防万一,还是要将辨银之术说与你听,尔等要记牢记心。”
“足色成锭者,面有金花,次者绿花,又次者黑花,故谓之花银。”1】
“先将成色估定,再看小色高低,注铅轻擦便黑,容易砍碎;注铜火烧就红,不易砍断;注锡则掷地沉闷又无力,茬口出现白灰要更谨慎……”
陈老童生将自己走商遇到的险事和辨银之术结合,在座三人听得一脸认真,真恨不得化身捕快官差将那些个人骗子恶人当场抓住。
下学时,陈老童生嘱咐道:“明日起我要与商队去幽州城,来回往返少说也有一两个月。”
这话一出,罐罐眼睛顿时就红了,抿嘴小声道:“不想让,爷爷走。”
陈老童生心里竟也泛酸,自兄长去世后他孤身至今,向来是说走就走,如今因为一个小娃挽留而觉得伤怀。
他轻轻摸摸罐罐头:“乖罐罐,爷爷会早些回来。”
又将两本书拿来,对魏承道:“承小子,听你说你在临摹柳公的字,赶巧我兄长当年也爱柳公,这本字帖你拿回去好生练着。”
魏承忙接过:“陈爷爷,魏承记着了。”
陈老童生又将另一本送到罐罐手中,道:“这上面是爷爷这些年来记的珠算口诀,你不认字就让你哥哥给你读,你向来聪慧,想来等爷爷回来罐罐也就能背熟。”
罐罐小手握着书,乖乖道:“罐罐一定,会背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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