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莱闻言并没有说话,餐桌上一片寂静,只见他缓缓倒入椅背,眼眸低垂,过了片刻才终于开口:“不用。”
他仿佛是怕索兰德没有听清,又皱眉强调了一遍:“我不需要他的疏导。”
“厄里图”这三个字俨然已经成为因莱心中的禁忌,哪怕只是稍稍提起都会触碰到那根敏感的神经,他语罢不顾爷爷欲言又止的神情,直接留下一句“我吃饱了”,然后操控轮椅转身回了房间。
安弥望着因莱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目光一转,发现索兰德脸色不佳,主动开口打圆场道:“爷爷,大哥如果不想做精神疏导要不就算了吧,免得到时候闹起脾气来不好收场。”
索兰德眉间沟壑深深,听不出情绪的问道:“你以前不是很想撮合因莱和厄里图吗,现在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安弥以前确实是那么想的,然而厄里图最近在军部锋芒太盛,已经开始让他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了,那个总是低眉浅笑,万事处变不惊的男人真的只有d级吗?
他不确定。
假如厄里图真的能够压制威尔和文森特这种s级哨兵,实力一定远远不止于此,也绝不能配给因莱这种残废。
安弥心里这么想,面上却一派真诚:“爷爷,我只是担心大哥情绪失控的时候会动手伤人,万一他不小心伤害厄里图就不好了,虽然我很想撮合他们两个,但终归也要看合不合适。”
索兰德却反问道:“你不是刚刚才说过厄里图连文森特都能打伤吗,又怎么会连因莱都打不过?”
安弥闻言顿时一噎,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事已至此,索兰德已经看透了这个孙子的小心思,他用巾帕面无表情擦了擦嘴,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劳伦家的二儿子不错吗,听说他不仅是s级向导,和你的匹配度也很高,什么时候抽空把他带来给我见见吧,早点把婚事定下来。”
劳伦家族一直被评为帝星财力最为雄厚的几大世家之一,他们家的二少爷阿列夫不仅是罕见的s级向导,而且还是家族内定的继承人,除了花名在外倒也没什么致命毛病。
安弥之前颇为中意他的条件,两个人私下接触过好几次,就差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了,只是索兰德想磨炼一下阿列夫轻浮的性子,所以迟迟不愿松口,没想到今天居然同意了。
安弥被这条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惊讶开口:“爷爷……”
“就这么定了,不管婚事能不能成,先带过来让我看看吧,毕竟你也到了该找伴侣的年纪。”
索兰德不愿对这个孙子说出什么太过难听的话,只能以这种隐晦的方式提醒他不要越界,语罢直接拉开椅子起身,打算去楼上看看因莱的情况。
时至傍晚,太阳恰好落山,天边透着朦胧阴郁的蓝,就像夜深时静谧的海水,偶尔几只飞鸟掠过天际,很快就隐入云层消失不见。
索兰德推开房门,原以为屋子里会像以前一样黑暗,但没想到因莱今天居然罕见开了窗,窗台上静静放着一盆含苞待放的白色铃兰花,枝叶舒展,欲开未开,在暮色的衬托下优雅灵动,很明显被人照料得相当精心。
彼时因莱正坐在书桌后用光脑搜索着什么,他听见索兰德进来的动静,微不可察一顿,然后直接操控光标退出了界面,密密麻麻的字体从屏幕上一闪而过,仿佛是一份军部现役s级哨兵名单。
因莱操控轮椅从书桌后方出来,语气如常:“爷爷,您找我有事吗?”
索兰德不动声色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目光落在头顶上方明亮的水晶灯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才道:“没什么,安弥或许快要和劳伦家的次子订婚了,我打算下个星期就让他来家里做客,你觉得怎么样?”
因莱漠不关心:“您决定就好。”
不过好在索兰德并不是为了征求因莱的意见才上楼,他只是担心对方因为安弥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钻了牛角尖,半真半假的问道:“如果我说这个周末也想邀请厄里图一同过来呢?”
“……”
因莱不说话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转动轮椅面向窗外,似乎并不愿意触碰这个敏感的话题,低声开口:“如果只是做客,随您的意,如果是为了给我做精神疏导,我还是那句话,不需要。”
索兰德长叹了口气:“因莱,我虽然不知道厄里图和你相处的怎么样,但假如你对他有好感,千万不要因为外界因素影响自己的判断,毕竟安弥将来也会拥有自己的伴侣。”
他说着顿了顿,看向窗台那盆花,出声感慨道:“这盆铃兰是厄里图送给你的吧?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我能看出来,他对你很上心。”
上心?
因莱闻言讥讽勾唇,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心想那个人如果真的对自己上心,又怎么会一边说着喜欢自己的话,一边又和安弥纠缠不清?
说到底对方只是天生风流罢了,那天的轻浮举动或许也只是觉得他这个残废行动不便,坐在轮椅上好欺负,白占便宜也不用负责。
因莱思及此处,控制不住闭了闭眼,脸色在水晶灯斑驳的光影下透出了几分苍白。
哨兵和向导天生就互相吸引,精神域濒临崩溃的哨兵不仅会对拯救自己的向导有一种天然的依赖和好感,并且会牢牢记住对方身上的气息,渴望着更加亲密的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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