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刺激一时爽,沈辞秋堵不了谢翎的声音,就干脆蒙了他的眼,不让他看见自己的模样。
折扇撤开时,谢翎本以为能瞧见沈辞秋的脸了,正想好好欣赏几声“好哥哥”能把哥哥叫成什么样,什么都没来得及看见,眼前就是一黑——被一块柔软的布挡住了眼。
谢翎眉梢一扬,但没动。
他能感觉到布是被灵力送到自己眼前来的,但继而是沈辞秋亲自抬手,捏着两端绕过了他的后脑勺,在后面系了个结。
这布料看着薄如蝉翼似轻纱,实则能完全遮蔽视线,谢翎抬手碰了碰眼前的纱:“阿辞?”
沈辞秋嗓音古井不波:“遮蔽视线有助于收拢感官,好好悟法诀吧。”
谢翎眉眼被轻纱遮了,但盖不住面颊锐气的轮廓,并且反衬得高挺俊秀的鼻梁更是显眼,勾起笑来的时候,不羁之上还添了几分隐秘的暧昧。
“说得好有道理,可怎么挑在这时候。”谢翎抬手,在根本看不清的情况下却准确触碰到了沈辞秋的面颊,慢慢摸索,“我怎么觉得,不让我看你现在的样子才是你的重点?”
沈辞秋把折扇收拢,轻轻拨开某人作妖的手,耳根上的红还没下去,仗着某人看不见,端得很稳,把扇子塞回谢翎手里:“认真。”
谢翎一手握着折扇,一手去勾沈辞秋的手指:“可我看不见啊,阿辞牵着我走吧。”
沈辞秋:“……”
他眼睛是看不见,但是一个真仙放出神识感知,周围几棵树树上几片叶,前面的路平不平哪边石子儿会硌脚他都能清清楚楚,不然也不会一下就可以碰到沈辞秋的脸。
摸脸的时候不说看不见,走路的时候要人牵,某位殿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今年贵庚?
三岁小孩儿都嫌幼稚。
不过么……对沈辞秋就真的好使。
沈辞秋目光看向前方,身侧的手慢慢收紧,握住了谢翎熨帖的手心,耳边莹白的玉珠愈发显得泛红的耳垂动人,他抿着唇不再出声,就这么牵着人的手,一块往前走。
谢翎弯着嘴角,视野漆黑,但行动如常。
两人与温相矛的打斗,只受了点轻伤,眨眼就好了,这场斗法是他们成为真仙后的第一战,不仅除去了敌人,也让他们对自己实力有更清晰的评估,不是坏事。
看不见的时候走路感官确实奇妙,与单纯打坐入定还不同,谢翎放出去的神识似乎真的变得更清晰了,能感受到太阳落山时变凉的晚风,能感觉到娇嫩的花瓣在摇曳,还能闻到沁人心脾的白梅冷香,能察觉微风轻轻拂动沈辞秋的青丝。
更能清楚知道沈辞秋微凉的掌心是怎么变得与他一样温热的。
谢翎嘴角噙着笑,在晚风里动了动手指,一根一根捻开挪位,与沈辞秋十指相扣。
风吻过他们相连的手,却吹不散掌心滚烫的温度,反而助着那点热意一路淌到心坎里去。
谢翎抬手,勾下了眼前的薄纱。
他们走到了一片花丛里,灵植的灵息不错,在夜间周围还散着点点辉光,跟萤火虫似的,沈辞秋耳根上的红意早散了,两人握着手,暖得有些懒洋洋,是宁和与安心。
沈辞秋看他动作,偏头:“悟到什么了?”
“没呢。”谢翎把轻纱勾在手里,“你呢?”
沈辞秋:“也没。”
“不如歇会儿吧,”谢翎道,“一直不停地走,也未必能找到,偶尔在一片地方长停,仔细悟一悟,没准还能有新发现。”
沈辞秋颔首。
没人知道望南尊究竟把望南谷扩张到了多大,先前他俩和温相矛斗法,从他们本体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只能远见天边一点光,那么大的动静都能化得这样小,或许根本没人能在规定时间内把望南谷完整又仔仔细细地扫过一遍。
如若不是要靠特别的缘分,那么反过来重新理解一下望南尊的话,可能要悟出天星诀或者别的法诀,根本不用走完整个山谷。
一花一木,一草一树或许都有共通点,只是他们这些人还没体会到。
沈辞秋衣摆散开,坐在花丛中,绽放得比周围的花更漂亮,他整个人都像一株凝脂玉雕的夜昙,银衣铺散层层叠叠,在夜色里开得正好。
谢翎原本是挨着他坐下的,但不是打坐的姿势,曲着他那修长的腿,大马金刀,满地柔软淡雅的花里,就他这只鸟鲜艳得不像话,而且坐着坐着,这鸟就往旁边一倒——直接躺在了沈辞秋腿上。
花丛的灵光都被他压得晃了晃,谢翎枕着沈辞秋的腿,望着满天星辰,今日月明星稀,他张开五指对着天空,忽然道:“一草一木都可能蕴含法诀,那你说……天上的星星会不会也有这个可能?”
这里的空间都是被望南尊动过的,那么天幕也未必是真,星辰还说不定真有什么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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