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如何才能忽略太阳?
祂无处不在,高悬天上,太阳没有阴影,更不应该有阴影。
贝克曼:“会很痛吗?”
莉娅:“嗯?”
正全神贯注的莉娅小心翼翼屏住呼吸,“我也不知道……我都没打过,但是你很痛的话就告诉我,我轻一点。”
甜蜜的热气吐在他的脸上,贝克曼的手指摩挲着裤腿粗糙的布料,他顺从地闭上眼睛,黑发垂在俊美而雪白的脸侧,像一座沉默的大理石雕像。
客厅的歌声逍遥烂漫,书房里的时间却像水一样凝固了。
打耳洞的时候,先听见一阵咔哒声,然后耳边逐渐蔓延的热意和麻木是第一反应,最后才是痛觉。
小小的肉离开身体,痛觉一路从耳朵跳到大脑,脑神经忠诚地反馈,于是直到夜晚躺在床上,那份热意与痛苦依旧无法消弭。
就像打上一个记号,就像标记一个身体,就像留下谁的姓名和印记。
“打好了!”
莉娅松开手,面对海上皇帝都面不改色的大提督长长地松了口气,她看了看贝克曼变红的耳朵,下意识吹了一口气。
莉娅:“不痛了,本。”
而他良久沉默。
麻木和痛觉交替,神说,不可刺青,不可伤害身体,否则邪魔会控制人的魂灵。
他不信神,但偏偏他的面前就站着一位新神。
太阳没有挂在天上,她扎根在土里,年轻的守护神张开单薄的羽翼,把所有人都庇护在青涩的枝桠下。
她越勇敢他便越踌躇,她越纯粹他便越自鄙。
他和那几个毛头小子不同,他有更深的妄念。
令人反呕,令人恶心,令人鄙薄。
所以痛吧,越痛越好。
“还有一边,”贝克曼最后说,“再打一次,你还没有结束。”
贝克曼:“继续,莉娅。”
于是又是一声咔哒的针响,他以这份痛苦点燃灵魂,杀人无数的海贼也会拾起稀薄的伦理与道德,意图在纯白的空间里得以上升。
“大功告成!”
莉娅满意地说,她朝气蓬勃,利落丢下手里的穿耳枪,靠得那么近,根本意识不到对方岌岌可危的神经。
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很浅,因为她正年轻,正烂漫,只用头发变长的尺度来衡量时间。
她能把控时局,她能对峙皇帝,她敢单枪匹马闯入玛丽乔亚杀人,就像一头初生的小兽试探自己在食物链的位置。
但贝克曼知道她不懂爱情。
本乡说他懦弱,香克斯不明白他为什么逃避,一切都是因为他们两个不懂。
爱情是恐怖的魔神,会让人面目全非。
贝克曼:“我觉得我应该是老了。”
正把垃圾团吧团吧丢到垃圾桶的莉娅睁大圆滚滚的眼睛,像被吓到的小狗,“怎么说这个呀!”
年轻人紧张地跑到他面前,仰着一张纯然信赖的脸:“你是哪里不舒服吗?所以你才戒烟戒酒?你怎么不跟本乡说?”
贝克曼笑了一声,“因为我想的很多。”
多到会让年轻的他鄙夷,不屑,并且嘲笑。
爱情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会释放厄运,他想他会不择手段地接近她、引诱她、利用她对他的信任与雏鸟心态,占据一席之地。
爱情是难以操控的影子,她会喜欢吗?她会满意吗?她会到最后清醒过来,并且把这一切当做不愿提起的历史吗?
正因为他比她年长,正因为他见过太多悲剧,正因为他深谙爱的丑陋与阴影。
所以他不想,不能,不敢。
贝克曼再次闭上眼睛,叹息:“我老了。”
如果他也年轻,如果他也莽撞,如果他也能不计后果,不顾结局,横冲直撞地表达自己的恋慕——但世界上没有如果。
爱的反面是恨,爱与恨同源,他在经历折磨,他在恨他的新神。
莉娅懵懂地看着他,对面的人提出了一个她根本不懂的深奥议题,他们之间相差很多年,时间比她津津乐道的绝招神避还要可怕。
因为神也无法逃避时间。
“按照你的说法,那我也老了。”
莉娅似懂非懂,她叹了口气,盘腿坐在地毯上,忧愁地撑着脸,“我也想的很多。”
贝克曼:“你哪里想的多?”
莉娅:“就是每天都在想呀,我在想让海军怎么听话,在想怎么平衡玲玲,在想怎么发展乐园,在想怎么控制好势力……我脑子都快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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