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了些什么,自己已经没了印象。
多巴胺和内啡肽刺激下说的醉话,随着酒精一起代谢。
“我记不太清楚了。”这句话没有撒谎。
结婚对象是竹马的哥哥这件事,完全超出了她对婚姻的想象。
也不是说陈谨川不好,相反,他太好了,事业有成,相貌英俊,跟刚毕业一年的她放在一起,总显得不是一个图层里的。
而且,以她和陈慕舟的关系,可以想象这件事情如果被家里知道了,又将引发怎样的地震。
身边的家人和朋友,总爱将她和陈慕舟凑成一对。从校服到婚纱,大约是人们对青梅竹马最美好的想象。周阿姨甚至开玩笑说过,要不是等着她的儿媳妇茶,她早就认她当干女儿了。
周阿姨和她的母亲是高中时代的好友,结婚怀孕生子的节奏都相似,加上两家又住得近,关系自然亲近。
可惜,两人从婴孩时期起就相伴成长,爱情这个词倘若发生在她们之间,许云想都会有种乱.伦的错觉。
只是没人相信两个人的说辞,只当是还没有开窍。久而久之,两人也不再解释。
日后各自嫁娶,便是最好的表态。
“拉斯维加斯最负盛名的,除了博.彩.业,还有结婚,简便快速,立等可娶。”他换了个话题,“而且,民政局预约需要你和许叔叔秦阿姨的信息,如果你不告诉我,我没法拿到官网的确认码。”
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勾了一下唇:“我没有喝酒。可是你实在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复述一下。”
许云想留意到他细微的表情。
久居上位,陈谨川日常的表情波动其实都不大。能让他这么愉悦的,想必……想必……
“不……不用了。我还是,还是先试一下裙子。”她心虚。
他点头:“款式不喜欢或者尺寸不合适告诉我,还可以换。”这桩婚事开始得稍显儿戏,即便这样,他也希望她日后想起来的时候,能记得一些让她满意的部分。
洗手间的门阖上。
陈谨川打开电视,调到财经频道,又将胶囊丢进咖啡机里。
这团夙愿成真的火烧了他一个晚上,睡不着,也不敢睡,反复推敲怀里的人第二天醒来可能有的反应。
她不知道,她醉后的话并不出格。然而就是那八个字,叫他几秒钟内理智全无。
“我知道,你是陈谨川。”
不是“二哥”,更不是陈慕舟。
而是——陈谨川。
情.欲的浪潮里,没有兄长和妹妹,只有成年的男人与女人。
在她说完这几个字之后,这个夜晚的结局便已经写好。
这个世界可能不会再给他第二次这样亲密无间的机会,他要牢牢握住不再放手。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搁置在吧台上的手机震了又震,陈谨川垂眸看了一眼,白色手机壳,屏幕上显示的是“a 阿舟”,后面还跟着一只猪头的emoji。
不是他的。
他重新将视线放回电视上。
“二哥,我们是不是……并没有……”
洗手间的门打开,带来潮湿的草木水汽。那是酒店沐浴露的气味,他昨晚用过。
她的表情实在太好读。
——我们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是不是就不用结婚了?
洗手间的镜子诚实照出她的模样,眼影口红和修容不知去了何处,好在出国前特意新种的睫毛和昂贵的粉底液保住了最后一点尊严。
身上穿的还是衬衫裙里的打底吊带,内衣也还在。只除了微肿的嘴唇和胸前的印子,身体清爽,并没有任何的不适。
急于求证,她匆匆冲了个澡,套上礼服就拧开了门。
沙发上的陈谨川听到声音看了过去。
他一直知道许云想的漂亮。每隔一段时间在家里看到她,她都有新的变化。
那是一种珍珠被时间慢慢滋养之后的美,温润清雅,亦柔亦韧。
现在这枚珍珠湿漉漉地盯着他,眼含期盼。
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电视里的女主播还在语调夸张地播报新闻,咖啡机正动静不小地工作着。许云想不明所以,但还是乖顺地走了过去。
她对他既敬畏,又莫名信任。从小到大,她和陈慕舟私下捅的篓子不计其数,不敢告诉家长的,全打去陈谨川的办公室。
陈谨川扶着她转了个身。礼服裙的拉链设计在后背,她只拉上了一半,右肩的带子耷拉在了胳膊上。后颈处还残留着几颗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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