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与金蝉长老论道,便是听他诵过此经。
如今与如释道人观道,不曾想能获得此经。
幸甚至哉。
如释微微点头:“玄鉴闲时,可来后院小坐,我尚且有几卷其他经文,不能赠你,却可说与你听。”
陈玄拜别如释,走出后院。
他在叶中观道多年,然而现实中不过过去了小半晌午的功夫。
回到寝处,他盘坐入定,心神扫过道心。
三种心念之一的慈悲心,早已归入道心本身,因听闻佛法,变得愈发圆融,不与那长生心和仁爱心矛盾冲突,甚至反哺调和仁爱心和长生心之间不兼容的理念。
道心通明,心情舒畅。
来这一趟灵台方寸山,可真是来对了。
却说陈玄于后院观道之时,悟空跟着颖聪师兄习字练字,将本来就所剩无几的墨锭也用的精光。
虽有新制成的“方寸毫毛”,无有墨锭,不能研制墨水,亦无法继续习字。
颖聪只好说道:“悟空师弟连日习字勤勉,怎奈墨锭即将耗尽,你随我到后山制作墨锭。”
制作墨锭亦有讲究。
与那制作狼毫毛笔不同,墨锭制作工艺繁琐,所需材料繁多,即便是普通的墨锭尚且需要月旬光阴才能制成,斜月三星洞这等仙家洞府,所用墨锭自是不一般。
悟空闻言道:“师兄且等我一等,我与玄鉴道兄在此习字练字,消耗墨锭他也有份,该叫上他与我一同前去后山制作墨锭才是,况且上次制作狼毫遇上妖邪,有他在亦可护俺周全。”
颖聪笑道:“你这猴儿,倒是个不愿吃亏的,且去,且去。”
悟空即来到寝处,见陈玄在诵经。
他待陈玄诵经结束,方才笑道:“玄鉴道兄与如释师兄讨教学问,莫非要弃道从释,受戒沙门耶?何故诵起了佛经。”
陈玄答道:“经文乃是天地大道所显化,我诵经实为修道悟道,何须分得道门释门。悟空道友寻我何事?”
悟空说道:“连日我与你在颖聪师兄那里习字练字,消耗墨锭不计其数,今墨锭有缺,师兄要我随他去后山制作墨锭,我二人蒙受颖聪师兄教习练字,传授手艺,该还他这份恩情才是。”
陈玄点头,这猴儿倒是个懂得感恩的,旋即他起身道:“理当如此,我随你前去便是。”
颖聪道人将两个背篓交给他们,那背篓之中,各有一把短刀,数百片贝壳。
短刀乃是用来割开树皮,贝壳乃是用来收集生漆。
颖聪师兄给两人做个了示范,割树皮不能太浅,不能太深。浅了树皮生漆不会流出,深了生漆卡在凹槽之中流不出来,亦是白费力气,还伤了树干。
划痕亦有讲究,不能平着割,须斜着割,再在割开的裂痕最下面横着来一道划痕,方才能够将贝壳嵌入其中,收集生漆。
陈玄和悟空依样画葫芦,忙活一下午,方才把背篓里的数百片贝壳一一嵌入树皮。
割生漆,有那百里千刀一斤漆的说法,可见搜集生漆之难。
休憩之时,悟空问那颖聪师兄:“师兄带俺们来后山制作墨锭,却是割这些树皮作甚?”
那生漆色泽油润,全然不似墨锭那般黑亮,如何能做的墨锭?
颖聪悉心解释道:“悟空师弟不知那制墨工艺,此生漆搜集回去,混合以桐油,需以瓷碗盛放,放入芯,点燃之后,再以一竹枝劈开一端作数条竹片,在竹片之间嵌入另一瓷碗,倒扣在那点燃的生漆之上,搜集烟灰才是。”
搜集到了足够的烟灰,阴干之后,加入胶体增加粘性,加入中药材防止虫蛀,加入香料使其拥有香味,千锤万打,直至表面光滑,再无颗粒。
如此,方才能够以模具压成墨锭,以草木灰吸去水分,麻绳穿起晾干,方才算制作成了一块墨锭。
悟空闻言感叹:“昔日虽师兄习字,只道那墨锭易得,故而不曾珍惜,今日闻听师兄所言,知晓其中艰苦,再不敢不用心习字,浪费墨锭了。”
颖聪笑道:“悟空师弟有此心便好。割树尚且需要手艺,搜集生漆倒入竹筒一事却不需我教,你二人自行搜集生漆回山,我且先行回去也。”
陈玄和悟空目送着颖聪师兄远去,开始搜集那早些时候割好的生漆。
眼见天色渐晚,为了尽快搜集完生漆回山,两人各自去往不同方向,分两头搜集,如此可加快搜集速度。
陈玄与悟空相距越来越远,天色也越来越暗。
那悟空眼见天色暗了下来,手边动作不由自主地加快,行至一棵松树与一棵竹树旁,天色昏暗,又无灯火,忽然见得两位老者对坐。
坐北朝南的那位,皮肤干枯褶皱如老树,身形佝偻。
坐南朝北的那位,皮肤莹润有光泽,身形挺拔。
那皮肤干枯的老者笑呵呵地看着悟空,询问道:“小友可是要搜集生漆,去做那漆烟墨锭?”
悟空尚未搜集完生漆,手中活计不敢停下,口称歉意道:“老前辈恕我不能答礼,搜集生漆确是为了制作墨锭,今趁着还有些儿天光,搜集完了最后一点,便回山去也,不敢耽误光阴。”
那皮肤莹润,身材挺拔的老者笑道:“这有何难,待我与长青公以法力助你搜集。”
那长青公说道:“琅玕公既有此意,我当助一臂之力。”
说罢,长青公和琅玕公施展法力,那树上的贝壳自行飞起,将生漆分离至竹筒,还自行落回到悟空的背篓之中。
悟空喜得抓耳挠腮,连忙稽首答谢道:“晚辈谢过两位老神仙出手相助!”
长青公与琅玕公相视一笑,皆是摆了摆手。
“区区法力,不足为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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