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眼,姚汉松猛的回过头:“从哪买的?”
林思成不疾不徐:“京城的一位老师,他爱人在恭王府工作!”
“何锦堂去京城了?”
姚汉松嘀咕了一句,随后,他又狐疑的看了看王齐志和林思成。
既便标本的工艺细节与实物很是相似,他还是觉得不大可能。
原因很简单:他能看出来,王齐志只是七窍通了六窍,压根一窍不通。这小孩所谓的“和老师一起研究推导”,自然不存在。
懂的只有他。
但问题是,研究推导需要时间。
那他是从几岁开始研究的:十八,十七,更或是十五六?
但没必要深究,姚汉松反倒觉得挺欣慰:这小孩能靠馆里的学术期刊复原出技术,靠疏浅到粗糙的一些数据,能就反推出他们辛苦八九年才研究出的成果,说明馆里的研究方向正确到不能再正确。
且能一针正血,直指要害,甚至能推陈出新,更上一层,这说明什么?
人才!
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且是靠自学?
人才中的人才!
姚汉松放下玛瑙杯,眯着眼睛,脸上满是慈祥的笑容:“多大了!”
林思成把生日提前了两个月:“二十一!”
“啧,真年轻!”姚汉松感叹了一声,“在读王教授的研究生?”
“是的姚教授!”
两人一问一答,王齐志咂吧着嘴:这语气,这笑容,怎么那么熟悉?
哦对,公安局的那两位领导……
但无所谓:师生俩现在越绑越紧,王齐志一点儿都不担心。
可能意识到,在王齐志面前这样不太合适,姚汉阳只是浅浅的问了几句。
林思成又问了问何锦堂。
“他是我们的老前辈,也是老领导:没退休之前,是实验中心的副主任,具体负责唐代金银工艺的研究工作……”
姚汉松一脸唏嘘:“大概九七年,何锦堂提出:对兽首玛瑙杯、鸳鸯莲纹碗开展重点研究。主要方向为唐代炸珠工艺、金珠焊、金汞焊、无痕焊等焊接技术的研究复原。
但领导认为历代文献佚失殆尽,口传心授的民间传承近乎断代,技术支撑近乎于空白……包括上级部门也指示:步子不要迈太大,要循序渐进,稳打稳扎。
所以到九八年,馆里对执金壶、葡萄纹杯立项,并确定研究方向:既唐代锤揲、錾刻,及流鋬一体化的力学原理……而立项的当月,何锦堂提出辞职,半年后提前退休……”
姚汉松娓娓道来,师生俩静静的听。
渐渐的,王齐志的嘴角又勾了起来:今天能不能从陕博骗到核心技术资料不好说,但林思成未费吹灰之力,就把仿制玛瑙杯的那位的身份查了个清清楚楚。
那像他,又是打电话,又是托关系,两天过去了,还没任何眉目。
还欠了好大人情……
林思成却低着头:口传心授的民间传承近乎断代……那岂不是说,还没完全断代?
他又抬起头来:“姚教授,你的意思是:唐代炸珠和金焊技术,还有传承?”
“有,但不多!”姚汉松点点头,“何锦堂就是,他祖父、父亲都是清代内务府金玉作专门制作金银器的工匠……上世纪五十年代,省里成立文物修复小组,他与他父亲成为鑫银器修复师傅……之后,又调入省博……”
林思成双眼发光:就说失传几百年的工艺,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原来真的有传人?
但内务府金玉作……林思并不记得发掘内务府遗址时,有过相关的文献出土?
不过现在没必要深究这个,重点是核心技术和资料,以及已失传的工艺技术。
林思成当然会,但问题是:如何让别人以为,他这些技术是通过学习和钻研学来的,而非突如其来,没有任何来源,突然就会的?
不然他会的再多,懂的再多,也不敢用……
暗暗转念,林思成徐徐吐了一口气:“姚教授,能不能冒昧请教几个问题?”
“这有什么冒昧的?”姚汉松笑的更慈祥了,“尽管问……”
“谢谢姚教授……”
而后,一老一小,一问一答,如旁若无物。
渐渐的,姚汉松的眼睛越来越亮,陈芬的眼睛越睁越大。
王齐成听的半懂不听,其他人更是如同听天书。
最后,觉得差不多了,林思成停下话头。姚汉松和陈芬盯着林思成,眼神复杂莫明。
也就问的够杂,够多,且一针见血,直指要害。不然他们还以为,林思成是何锦堂的徒弟。
不,懂的比何锦堂更多,更广。所谓敝帚自珍,若非如此,上级也不会看到何锦堂的提议就直接否决。
许久,姚汉松叹了一口气:“你涉猎的方面很多,理解的也足够深刻,但我肯定一时讲不完,讲太多你也记不住……
这样,需要什么资料,你列个目录,我让小陈给你找一找……你随时来看,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问,问我和小陈都行。”
稍一顿,他又强调了一下:“但不要外传!”
林思成重重点头:“姚教授你放心!”
一旁,王齐志嘴都快笑歪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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