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守仁闻言微微皱眉,而后冒雨而行,来到那张木桌前,试图将它扛起来搬到屋檐下。
可是,他却愣在了木桌前、停留在了雨中。
佘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于是他伸出手试图想要去接雨。可是,那些雨水竟然从他手心之中穿过,落在了地上,最后浸入土地。
平安几人看着眼前神奇的一幕也甚是惊奇,他们学着杨守仁的模样走进倾盆大雨的世界之中,却感受不到雨滴落在身上的感觉。
“爷爷,你看!我的衣裳淋雨了居然没有湿。”周言流既好奇、又高兴的在雨中撒泼。
周自平也是觉得奇怪,他伸手去接雨,可雨水却不会在他们手中停留,他好奇的看向怔住的杨守仁,而后来到他的身边。
杨守仁感受到了周自平的到来,他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周自平说道:“这桌子生出绿芽了。”
湿润的木桌在雨水的滋润下变得滑嫩,泛着青光的木桌从四周开始冒出枝丫,缓缓地蔓延整个桌身,就连木桌的腿上也向上生长出嫩芽。
而他们的腿下的长凳也是如此,而在此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声惊呼,“快看,山上的树变绿了。”
平安等人闻言纷纷朝着山上看去,本是秋日枯黄的树木开始生出绿芽,片刻后绿色如同倾盆而下的大雨一般顷刻蔓延了整座山头。
这一切,仿佛是春日的到来。
一声猫叫也在此刻响起,只见一只半人大小的黑猫嘴里叼着一只红狐从门口跃进。周言流看着惊人的黑猫一眼就认出了它,“黑脸!”
他朝着黑脸奔去,在雨中看着毛发湿透了的黑脸,惊呼的看着它奇大的身子,“黑脸,你怎么变大了?”
周自平闻声也朝着门口看去,当他看见半人大小的身子也是倒吸一口凉气,他连忙来到周言流的身边,当他看见黑脸嘴里的红狐之后,一把将周言流拉到身后,问道:“黑脸,你不怕雨了?”
黑脸将红狐放下,红狐顿时化作人形变成了肖长恭,他神色惊恐的跑到佘栗的身后躲着,都不敢看黑脸一眼。
佘栗和平安感到好奇,心想:肖长恭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害怕起黑脸来了?
黑脸不说话,它也学着肖长恭变回少年模样,而后转头看向山上,说道:“山神走了。”
“走了?”周自平爷孙俩不可置信的惊呼。
而佘栗也同样感到奇怪,不过平安似乎察觉了到了什么。
他回头看着屋内看去。
雨水落在屋檐上,随后穿过黑瓦落在屋内的地上。但,地没有湿。不过,他随身背着的箧笥似乎也冒着绿芽。很快,他的箧笥忽然晃动,一件浅绿色的道袍和一朵莲冠和碧绿簪子破筐而出。
轻微的声响惊动了佘栗,他转身将平安和肖长恭两人护在身后,只见道袍散发着耀眼的绿光穿过佘栗的身体奔向平安,最后附在他的身上。
“师弟!”
佘栗惊呼一声,以为道袍要做什么,于是他在转身的瞬间取下腰间的葫芦,另一只手变出一把剑握在手中。
佘栗的这一声将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平安的身上。
头戴子午莲冠,身着浅绿法衣袍的平安,手持一柄拂尘站在雨中,就连他的模样也有了些许悄悄的变化。
如果说以前的平安是见万物悲悯,有着一颗众生皆苦的心,那么现在的他就是万物生死有命、去留无常、一切随其自然的神色。
仿佛他在片刻之间就明白了所有事情。
可即可登仙。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平安看着神色惊恐的肖长恭,以及满是担忧的师兄,忽有一阵薄雾闯进他的眼中。
此刻,他正身处在一片迷雾之中。
“古之人,在混茫之中,与一世而得澹漠鄢。”
“古之存身者,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已又谓何哉!”
“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
“小识伤德,小行伤道。”
“故曰:‘正己而已矣。乐全之谓得志。’”
“所以,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提醒。”
迷雾中传来的声音平安觉得陌生,像是一个青年人,可当那人从迷雾中走来,当平安看清那人模样之后,他才知晓,这就是两千多年前的道仪生。
他看着语调沉稳,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不过平安并没有听得明白,于是他问道:“山神的意思是?”
“你心性之纯良,世俗罕见。你喜欢看书,可也别在书里迷失了自己。毕竟,书中所说是圣人之词,而你并非圣人,你不会明白,也不懂这其中意思。”
“你要云游,东去蓬莱,此路千万里,你会遇见很多人、许多事,我希望你能成长,但却不希望你会改变。”
“你这种心性,千万年难遇,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所以,此去你要多读书,多去见人,书中的道理你知道,但更多的是你会在别人身上看到。”
“所以,切记,你既要寻仙,那便要放下世俗。人世的悲欢喜乐,本与你无关。”
“蓬莱之路远迢迢,人世悲喜莫挂肠。”
“记住,你要时常问问自己,此去蓬莱究竟为何。”
雨停了,迷雾散去,独青山上秋日春。
诫语落,不见山神,平安蹙眉意难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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