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白骨成灰黄土中。
平安听着台上唱词人与八台对词,双目却死死困在了福伯身上。从方才的唱词中,平安听出了这是在说福伯,可他似乎却不在意,又或者说是丝毫没有察觉。
只见其不断朝着台上扔着怀里的东西,还大声呼喊道:“好啊!妙啊!谁说呢!”
平安心中难过万分,明明唱的是悲词,吹的是哀乐,可在福伯眼中,耳中似乎是在看一出好戏,笑逐颜开。
“你说,人死之后究竟该去哪?”赵忶低头看着平安。
平安抬首,四目相对,“您不是说去地府吗?”
赵忶笑了,他大笑着,他回头看了一眼佘栗和肖长恭二人,道:“人死了去地府,见了十殿阎罗,就要喝孟婆汤过奈何桥。可是,谁离了人间,去了天上?”
平安蹙眉苦思,他摇摇头问道:“谁去了天上?”
赵忶摆手笑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
平安顿感无语,却也让他心生好奇,问道:“是神仙吗?”
“非也,非也。”赵忶摇摇头道:“不是神仙,不是神仙。”
赵忶大笑,他看着平安,继续说着,“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说罢,赵忶大步向前,这一次平安没有跟上去。
锣鼓喧天,台上唱词人忽然对着福伯说:“这位亡人,你且上前来!”
福伯茫然看着那人,一时不知该如何,也在这时赵忶来到他的身边,福伯欢喜道:“小伙子,这还真有戏台,我还以为你跟我说笑呢。这荒野林间哪来的小镇,哪来的戏台呀。”
赵忶看着福伯同样笑着:“人家请你上台,你快去呀!”
面对赵忶的催促,福伯“哦”了一声,连忙将怀里仅剩的几样东西递给赵忶,“你可得帮我看好了,我一会还要给呢!”
赵忶微笑点头。
福伯得到回应,将物件给了赵忶后匆匆忙忙从台下飘了上去,问道:“何事呀?”
唱词人不说话,他看着福伯用手指点了一下他的头,这才开口道:“皮囊衣破白骨吹,阎罗案前好生言。莫等三魂七魄灭,悔道从前不应该。”
八台乐起声声合:“往生路上莫徘徊,一过桥头得新生!”
福伯定魂,赵忶入座,且听得一道韵声起:“此座此座非凡座,太乙天尊曾坐过。吾今说法度存亡,一切地狱都解脱。太乙天尊坐莲台,十殿阎君两边排。判官展开生死簿,摄召灵魂受度来。”
道韵起,展展红灯离手升空。赵忶闻言闭眼轻轻同念。韵声落,红灯笼聚成一朵展开红莲,一道金光也自赵忶身上亮起。
平安三人看着眼前一幕瞠目结舌,尤其是修道多年的佘栗。他看着赵忶身上金光乍起,悠悠飘向红莲,他口颂赞道:“慈尊九色莲座,座座七宝骞林。骞林百亿瑞光中,瑞光中现出现出妙严宫.”
八台声起,唱词人道:“无穷无尽拔度亡灵,度亡灵上往往上南宫。”
唢呐响,锣鼓敲,身后的长街开始消散,喧闹的人群也安静下来。他们朝着平安等人所在的地方而来。
赵忶身上金光散尽,巨大金莲于空中显现、旋转。他偏头看着平安,以心神之音对他说道:“道无可道五千言,开大道之宗。度幽魂,练宗眷,慢上重楼十二院,今夜渡人无量。”
话音落,戏台不见,台下人缓缓消散。
灯火中,长街成林,落叶纷纷向地流。
莫道今夜亡人言,且说道法自妙然。
一切恢复平静如初,平安忽感心疼,只是眼中那迷雾重重,教人看不清。
佘栗哀叹一声,“此般山水郎君,已非凡物,该是鬼仙。”
肖长恭蹙眉不语,平安难启于口。
待到一切烟消云散,已是第二日清晨。
平安早早便从树身下醒来,当他回忆起昨日夜里时分,难过之意萦绕心头。今日,他无意读书。
而佘栗也是低迷消沉,或许是赵忶所说的那些他都记在了心中,怕是难以忘怀。
至于肖长恭,可以说是毫无生气可言,只见他躺在树叶中双眼泛红,想来是一夜未眠。
三人各有心事,却又都不说出口,只能在心中难过。
三人早饭吃的是从周家村离开带的白面馒头,三人食欲都不振,吃过几口就又都收回怀中。
该赶路了,按照路程,今夜之前应该就能到曲木镇了。
这一路,三人言语交谈极少,他们直直往前,终于赶在天黑之前到了镇外。
他们找了一家客栈,赶了一天的路,昨夜又因为赵忶的事心力憔悴,佘栗和肖长恭二人早早就睡下了,只有平安坐在客房里,从箧笥拿出清静经再次念起:“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老君曰;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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