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门前,一众观望的无关人等皆已四散退开,或是入了长平城,或是攀上了西山,唯有些许知天命的修士留在了百丈之内,以灵识继续窥视。
彼时,天悬异象。
掩涕辞丹凤,衔悲向白龙。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
一夜接连浮现两种亘古难寻的双异象,怕是城主府里的那位也坐不住了吧。
世人皆知,知天命者,参破异象,便可身与大道和鸣,有了叩响长生之门的资格。
“三皇子子禄、苏家苏式,二人借势奏曲方才引出了龙凤呈祥之局,未来可期,当下却算不上什么。那蓝袍人则不同,孤自一人引动山海之势,差之天门已不远矣。”
城头之上,除了太师子闻之外,又有十数人来到了此地,说话的就是其中一位知命之巅的中年男子。
他们皆是东军的将才,听命于城主李靖。
“太师,怎的又入城了?”有一个脾气略差的青年将军往脚下吐了一口唾沫,并没有给子闻留面子。
千年之前,东军主帅子闻辞去帅位,归去朝歌,坐上了大商的三公之位。
那一日,东军二十万甲士举碗饮酒,恭送大帅。
饮酒罢,甲士们摔碎了酒碗,了断兄弟情。
那一日,子闻说:“伤心之地,不复回也。”
青年将军唤作陈平,三百年前入伍,在边陲之地摸爬滚打了半生,身留大小伤疤千余处。
这些伤与异族无关,东海固然甚是凶险,可海族向来瞧不上中州的水土,也就不会来寻事。
陈平的伤,是自己人下的手。
东军有规矩,兵卒若要晋升,则需捉对厮杀。
胜十夫长者升为十夫长,胜百夫长者升为百夫长。
规矩公正,甲士也信服。
“你叫什么名字?”子闻背对众人,闭上双眸。
“陈平,平安的平。”
“好名字。”子闻微微颔首,“三百余岁的偏将军,长平城可不多。”
陈平挺了挺胸膛,意气风发:“二十万弟兄,只我一人。”
三百年,搏杀千百人,未尝败绩。
“甚好,甚好。”子闻又是微微颔首,“你不怕我么?”
陈平咧嘴一笑:“大丈夫,活一世,当留正气于天地。理亏的又不是我,我为何要怕?”
子闻很是欣慰地抚掌而笑:“你说的不错,是老夫理亏。”
随后,他又肃然道了一句:“可惜,这天下,不讲理。”
乍时,风起于墙垣,吹起老人垂地的长须。众人只觉着整一座长平城都在摇晃,站不住脚,似是有天人推城。
为首的将军将陈平拉到身后,他面若活蟹,须似铜线,身挂青甲黄衫,腰悬青峰宝剑,仪表甚是不凡。
只见将军大喝一声,略一跺脚,便是化作了两丈四尺的身躯。
“镇。”
“镇。”
“镇。”
将军似是一尊怒目金刚,连连喝了三声,声若钟鼓,终是止住了城池的晃动。
子闻似是认得此人,喟叹一声,寒暄道:“魔礼青,多年未见,你的法身之术又有长进了。”
将军伸手拦下了身后意欲提刀上前的袍泽,逐字逐句地认真说道:“太师,长平城不欢迎你。请你谨记昔日之言,退出去。”89书库89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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