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会到这种境界压制的感觉,赵闲总算明白他在龙离公主跟前,是个什么样子。
小寒憋的小脸通红额头冒出细汗,忽然很有气势的娇呵一声,手指指向赵闲。
赵闲本来还抬手准备格挡。
只听见‘噗’的一声,只见小寒的指尖,冒出了给小火苗,和蜡烛的火焰差不多大小,风吹即灭。
“少爷,少爷!”小寒喜不自禁,刚想抬手递到赵闲身前炫耀,火苗就没了。
赵闲见状正想笑,却见小寒满脸委屈,眸子里湿漉漉的,眼看就要哭了出来。
他连忙闭了嘴,轻咳一声道:“不错,不错,只要运用熟练,以后我们赵家就不用买火石火折子,省了好大一笔开销。”
小寒眨了眨眼睛,看着的手指,点头道:“好像是这个理。”
赵闲打了个哈哈,转而说起注意的事情。
即便是一境,只要知道修行一道掌握完整的功法,都算修行中人,得先去典魁司登记造册,也不能再外人面前显露术法。
正逐一讲者黑羽卫的规矩,小院的门却被敲响。
小寒连忙起身去打开了院门,忽然僵在了原地,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赵闲还以为来了什么贵客,起身走到院门旁迎接,却也是一愣。
院门外,一位老者身着青色长衫,头待道门莲花冠,一把拂尘搭在大袖之上。
浑身一尘不染,气质格外出尘。
不苟言笑的表情,加上一双历经沧桑却古井无波双眼,未曾开口,便能让人产生三分敬意。
高人!
赵闲满脸诧异,围着这位高人转了几圈,啧啧有声的感叹道:“殷老伯,你这是唱那出,难不成出去逛一圈,挣了笔大钱?”
身着道袍长发如瀑的殷老头,轻挥手中拂尘,淡然道:“本君道号截岳,十大天君中排行十四,小友请注意言行举止。”
话音刚落,赵闲还没说什么,小寒先‘噗’的笑了出来,捂着肚子道:“殷、殷爷爷,你也看过哪些杂书啊?那都是骗人的。”
鹰老头脸色一僵,满脸正气消失的无影无踪,不悦道:“你这小丫头就会拆台,就不能让老夫过过瘾?”
小寒连忙收起笑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只是还是憋不住,有‘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同为书友,赵闲倒是格外认真,抬手一礼朗声道:“无情刀郎赵闲,见过截岳天君。”
“啥?”殷老头眉头猛皱,发觉了一丝不对劲。
赵闲笑了笑,摆手道:“自己起的混号,让天君见笑了。”
鹰老头满脸难受,憋了许久,才一挥拂尘:“当不起,先来后到的规矩老夫懂,算你小子占了便宜。”
说罢,殷老头有些扫霞的将拂尘扔给了小寒,背着手走进院里。
小寒拿着拂尘喜滋滋的跑向后院,招呼道:“殷爷爷,我去把饭热一下,少爷今天买了米酒,不知你喝不喝的惯。”
“喝的惯。”殷老头忙回了一声,目送小妮子进了后院,才在葡萄架下就坐。
赵闲给他倒了杯茶,轻笑道:“殷老伯一去十来天,可看够了大玥的风水。”
殷老头点了点头:“差不多,这小地方啥都没有,除了西边的姑娘美的很,没甚好东西。”
赵抬了抬眉毛,诧异道:“老伯跑的挺远,都过天书峡了。”
殷老头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转眼望向赵闲,随意道:“吃你家这么多天粮食,老夫也过意不去,最近可有修行上的不解之处,老夫可以指点一二。”
“哦?”赵闲倒是颇为意外,殷老头以前可没有半点吃人嘴软的架势,今天怎么忽然想着报答来了。
不过,赵闲到真有事想请他帮忙:“殷老来的正好,小寒她自己摸索了小半年,总算是初踏一境。我身为武修,对内修法门一窍不通,不知殷老可否指点一二。”
“好说!”殷老头很爽快的点了点头:“小丫头性格不错,老夫本来就打算出把力。”
“那就劳烦殷老。”赵闲拱了拱手,先表示了谢意。
殷老头大气的摆了摆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单子,递给赵闲:“去把这些买回来。”
接过单子,上面写的是玉精石、红砂、洞冥草等材料,修行中人用的东西,价值不菲。
赵闲看了几眼,轻笑道:“敢问殷老要这些要做什么?买卖这些东西,朝廷都会记录用途。”
殷老头有些不耐烦,随意道:“布演阵,供刚入门娃娃修炼,老夫又不擅长杀伐,难不成教小丫头杀人放火?”
赵闲恍然,不在多问,起身便出了门。
表单上所需要的材料,大玥本地都出产的有,并不难找。
小半个时辰后,赵闲从魁合坊各家铺子购齐了这些材料,回到小院。
殷老头检查一番没问题后,便来到院子正中开始布阵。
身着青色道袍,大袖招展颇具高人风范。
可惜这做的事情,却让赵闲有些扫兴。
在他想来,高人布置阵法应该神乎其神,不说天地变色,只是也得有个风吹草动。
殷老头却只是那种黑又长的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大圈,然后写字。
乾、坤、震、巽之类,按方位逐一排开,赵闲倒是认识。
购来的材料,就直接洒在了这些字上,没过多久便有了个雏形。
赵闲看了半天,也没觉得有甚出奇。
正想发问,却见殷老头画完了最后一笔,地上繁复的鬼画符,便微光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空荡荡的院子恢复如常,连木棍划出来的沟壑,都恢复了本来面貌,
赵闲抬了抬眉毛,蹲下身仔细查看,地上完好如初,确实没了那些材料的影子。
空气中,有细微的灵气波动,按照一种独特的规律循环。
心中惊叹之下,赵闲开口道:“殷老果然手段了得。”
“这算什么。”殷老头一挥大袖,重新做回了葡萄架下:“演阵是宗门必备之物,在外面随处可见,正儿八经的仙家宗门,演阵得有东华城这么大,可供金丹以下的弟子日常修炼,这只不过是一个精简过的仿品。”
赵闲自是不知道正儿八经的仙家宗门需要那些东西,他好奇问道:“演阵有何作用?难不成站在里面,修行可以事半功倍?”
殷老头撇了撇嘴,颇为好笑的瞟了赵闲一眼:“那是聚灵阵,奇啸洞、灿阳池所布置的,便是此类仿品。演阵顾名思义是用来演武的,你站进去试试。”
赵闲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站在了方才圆圈的范围里面。
刚进入两三步,赵闲便感觉侧身方向寒意上涌。
未及细想,本能的反应让他顺手拔出了腰间佩剑,直接削了过去。
‘叮’的一声脆响。
凭空而生的一道火柱撞在了长剑上,化为青烟消散。
火柱只有拇指粗细,对赵闲来说没什么杀伤力,就是出现的很诡异。
他还未收剑,便感觉脚底一软。
早吃过流沙的苦头,赵闲直接提气跃入半空,哪想到又是一道无形的风刃横削了过来。
凭借周身灵气的异常波动,赵闲抬剑横档,借着力道直接退出了圈子的范围。
殷老头喝了口甘甜的米酒,咂咂嘴道:“反应挺快,其实以你现在的体魄,硬挨几下也不痛不痒。”
方才一连串攻势很刁钻,若是未经历过厮杀的修士,很容易中招。
赵闲能靠本能游刃有余的躲过去,也受惠于近半年来不断的厮杀。
赵闲咧嘴一笑,倒也没有得意的心思,只觉得来黑羽卫历练效果不错。
这模仿修士攻击的演阵杀力太弱,他连危机感都没有,自然没什么用。
不过对于刚入门的修士来说,却是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既不用身陷险阱,又能切身体会厮杀时的危机四伏。
积累了应对的经验,日后面临敌人自然不会手忙脚乱。
小寒现在需要的,正是这种东西。
赵闲走到葡萄架下,颇为郑重的向殷老头行了个礼,开口道:“谢了,这演阵的作用颇大,老前辈若是不介意,倒是可以交给朝廷,想来朝廷必有重谢。”
大玥修士最缺的就是厮杀历练,只能师兄弟之间相互切磋,彼此知根知底难有成效。
若非如此,松玉芙也不会将他扔进黑羽卫,来积累厮杀的经验。
赵闲顺口提一句,是想给大玥的同道中人争取些福缘,当然,这得看殷老头的意思。
修士的看家本事,传授外人是好意,不传也名正言顺,没人能对此心有不满。
就如同赵闲的三刀,他不想让外人学去,龙离公主也不能强人所难。
见殷老头摇了摇头,赵闲略显失望,倒也没有多说,只是有些遗憾。
“这东西作用不大,也就小寒现在能用上,相较于所耗费的钱财,算是亏本的东西。”
殷老头随意道:“真正的演阵,光维持运转耗费的白玉铢都不是小数目,花钱如流水,现在的大玥造不起。等能造的时候,老夫不会藏着。”
赵闲点了点头,算是先谢过了殷老头。
他心中对三宗五城十一楼的印象,倒是加深了几分。
大玥目前连一座供入门弟子历练的演阵都承担不起,这些真正仙家宗门的底蕴之深,让人难以想象。
看来,大玥要走的路也很遥远。
不过这些,对赵闲来说都是身外事,也没有太多的想法。
现在紧要的是让小寒来试试。
正在厨房刷碗的小寒,被自家少爷神神秘秘的带到了前院。
没有丝毫准备,就走到了演阵之中,后果可想而知。
小寒满脸茫然的看着一道火柱打在胳膊上,衣袖出现了几个小洞,稚嫩的皮肤通红,渗出了血珠。
小姑娘惊叫一声,身体倒在了地上。
赵闲脸色一变,忙跑上去想要将她抱出来。
只恨自己太大意,他皮糙肉厚挨两下是挠痒痒,小寒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挨上一下得多疼。
只是殷老头抬起木棍挡住,随意的摇摇头:“放心,老夫布的阵法有分寸,只受些皮肉之苦伤不到根本。能走内修一道,神识天上强于常人,她初踏一境不假,但若是认真起来,还是躲的过去。”
看着小寒有挨了一下,赵闲有些着急:“这么认真作甚?练着玩罢了,又不用她真的与人厮杀。”
殷老头脸色认真的些,皱眉看了赵闲一眼:“入了修行一道,便不能抱有散漫心思,对手不会手软,不在此时长记性,难得生死一线时再去慢慢学?现在护着她,是在害她。”
赵闲知道这个道理,可心中实在不忍。
他跑到阵法的边缘,连声安慰道:“小寒,你别站着挨打,想办法躲。若是实在想不到办法就说一声,少爷把你拉出来。”
小寒挨了几下,早已经是满眼泪水。
听见赵闲的话,小丫头抿了抿嘴,却没有开口求助。
自小她性子本就挺倔,认准的事情谁说都没有。
知道这是在锻炼,她便全神贯注起来,注意周围的动静,还不忘开口道:“少爷能扛得住,小寒也不怕。”
以前在雀鸣山瀑布,她亲眼看到自家少爷疼的满地打滚,这那场面一笔,这什么都不算。
一句话的功法,乱七八糟的术法又砸在了小姑娘身上,看的赵闲眼皮直跳。
半柱香过后,小丫头还是没扛住,摇摇晃晃的倒在了地上。
赵闲知道已经力竭,连忙将她抱了出来。
小姑娘摇摇晃晃,满脸委屈,显然觉得自己没用,一下都没躲过去。
赵闲那有功法安慰,翻箱倒柜找伤药。
他平时经常受伤,这类东西准备了不少。
冷眼旁观的殷老头,见状摇了摇头,取出一个玉瓶丢了过去:“淬炼体魄,光挨打收效甚微,事后用药物温养才能打好底子。将这瓶子里的东西用温水稀释,一桶水一滴即可。”
赵闲接过瓶子,打开闻了闻只觉得异香扑鼻,不用想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他犹豫片刻,开口道:“还有这种说法?”
“寻常修士用不起。”殷老头撇了撇嘴,以掩饰眼底的肉疼,摆摆手道:“还不快去。”
赵闲‘哦’了一身,便抱着小寒进了屋子,然后从厨房打来了热水。
将瓶中翠绿的药液,滴了一滴在木桶中。
药液入水即溶,颜色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将个浴桶染成了翠绿之色。
探手试了试水温,赵闲只觉得手上的皮肤清凉一片,胳膊的稍许疲惫感烟消云散,血脉通畅十分舒服。
“果然是好东西。”赵闲目露惊讶,将手抽了出来。
走到虚弱的小寒身前,抬手扯她的腰带,准备把她放进浴桶里。
小寒本来紧咬下唇忍着浑身疼痛,见状顿时懵了,脸唰的通红一片。
“少爷!”小寒连忙抓住衣裙的系带,低着头呢喃道:“小寒,自己可以的。”
赵闲也反应过来,收回手轻咳一声,轻笑道:“小心点,少爷在外面,有什么说一声。”
话落,便转身出去拉上了房门。
小寒始终低着头,等到自己少爷出门了,才小小的‘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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