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两人和带着的随从一起向四周看去,却并未发现是谁在吟唱。司马懿叼着一棵小草道:“孔明啊,你瞧瞧,也许这就是上天的意思?这样一味地打下去,对魏国、蜀国又有什么好处?我曾经也曾立志要为大魏建立丰功伟业,不说一统三国,也要让吴、蜀对我大魏俯首称臣。但是这些都是需要战争的,我也想尝试,知道我和他聊了之后,我理解了他,所以······我还是崇尚能不打就不打的道理。”
“他?哪个他?”诸葛亮有些好奇,道:“我还真想见识见识,是哪位高人,能让我们的魏国大都督回心转意。你可得知道,你不打仗,对魏国的价值可就大打折扣了。”
“不不不。”司马懿摆手道:“孔明,你到底还是低估了你自己的影响力啊。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还在,魏国就不敢不要我。至于那个‘他’是谁,我想你心里是非常清楚的啊?”
“这我哪知道。”诸葛亮笑道:“在我所知里,‘他’可是有好多人哪,不知是‘他’到底是谁?”司马懿也不再绕弯子,正色道:“就是你说的那个别有用心之人。”
“什么?”诸葛亮脸色一变,道:“连······连你也受到了他的蛊惑?”司马懿吐出嘴里的草,道:“什么叫做蛊惑啊?孔明,你们都是一起打拼出来的,何必对他如此大的意见?”诸葛亮“哼哼”的笑了起来,道:“他早就违背了他的初心,还敢指责我说我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就算他还在,也只是个累赘,现在他不在了,对我们来说,倒更是轻松了。”
“说实话,我挺羡慕他的。”司马懿满怀虔诚的说道:“带着妻儿去过平静安宁的生活,这不是我们最初的想法吗?但是也只有他敢拍着胸脯说他已经完成了他自己的使命,所以能够去避世。至于咋俩,还是老老实实的斗一斗吧。”说着笑了起来。
诸葛亮的脸色却依旧难看,道:“我就说嘛,他一个永安都督,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死了?果然是躲了起来。仲达,他身为大将,不服从我的命令就算了,甚至还尝试杀我。我看他除了躲起来,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也许吧。”“梆”的一声响起,司马懿一把将一杆亮银色长枪拍在了桌上。诸葛亮眉头一皱,道:“仲达,你这是什么意思?”司马懿费力的将银枪倒转,试图将它递过去,道:“孔明,你总该认得出来这是什么吧?其实我是不太理解的,我杀张郃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是借你之手动手。你······你是如何做到对自己痛下杀手的?”
诸葛亮盯着那银枪许久,忽然有些泪眼朦胧,一手捂住枪杆,肩膀抖动了几分,“咳咳”咳嗽起来。等他重新清了清嗓子,这才道:“仲达,这是命运······天命······你是怎么拿到的?”司马懿一抿嘴,道:“那个不听话的永安都督。他走之前,将这个交给了我,说是应当将它给最适合它的人。我思来想去,也找不到更适合的人了。所以······还是将它还给它以前的主人吧?也算是将它送回故土。”
诸葛亮这才将银枪收了过来,又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只见这银枪上依旧是血迹斑斑,已经化为黑色的血液似乎还在他眼前颤动一般。诸葛亮猛地一闭双眼,那一日的情形似乎又在他脑海中还原一般,惨叫声、呐喊声、兵刃交加声音错综交杂。但那一天也是诸葛亮最为心痛的一天,甚至痛苦过失街亭。
司马懿当然明白他的心理,又捋了捋他横七竖八散开的的头发,笑道:“不错吧?这就是你们故人的东西没错吧?”
“不······不错······”诸葛亮咽下去一口血痰,虚弱道:“是的······”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道:“仲达,你我也该回去了······多谢······多谢你还回这个······”这银枪甚是沉重,他双臂用出全力,居然还是难以完全将它举起。他身后的随从连忙上来帮忙。
“怎么?你我不把这棋局结束掉吗?”司马懿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我感觉我要输了啊。”诸葛亮苦笑道:“死局而已,我在这里赢了你,似乎也没有在战场上占优吧?仲达,下次出征,我可就得对你为目标了。你的死守战术实在是让我苦恼,不过下次,你就没这么好运了啊。”说了,又轻巧的晃了晃羽扇,命人抬着银枪准备离去。
司马懿看着那棋盘,喃喃道:“死局吗?孔明,你我所面对的战局、政局,又如何不是个死局?”
诸葛亮带人往回走出不远,看着木门道之下依旧躺着许多魏国士兵,他们和张郃一起在追击时中了自己的埋伏计,已全部身死。但是只有张郃的尸首被魏国救了回去。诸葛亮不由得感叹道:“战争······也许就是这样,如果一定要用战争解决问题,那灾难已经不远了。这么多男儿······他们多少家人在家里等着······终究是回不去了······”此时此刻,他耳边又想起了《十五从军征》的乐声: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诸葛亮再也忍耐不住眼眶中不住打转的泪水,转身让随从将银枪又拿到自己面前,更多回忆又都涌上心头。“呵呵呵呵······”他又抚摸了起来,喃喃道:“这世上又还有谁配得上你?好枪······好枪啊······若是让奸人得到了你,岂不是辱没了你······也辱没了你以前那位英雄主人?”说着,他忽然一拍银枪,将它推下了木门道峡谷之中。
一众随从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那抹银光逐渐变小的落了下去,最终平静的停在了一处石堆之中。没有人会发现,在清点过战利品之后还会留下如此贵重之物;没有人会知道此银枪曾经纵横天下所向披靡;也没有人知道,这银枪的主人究竟经历过怎样辉煌壮阔的人生岁月。
那并未下完的棋局也留在了原地,不曾有人去移动或是改变它。它本就是死局,无法解开的死局。乱世也是死局,却是可以解开的死局,但是解开它需要沉重的代价。战争更是死局,不同的是,千百年来无数人曾沉醉于解开战争,但是终究无人成功过,无一例外的失败或者被困棋局之中。三国确实是英雄的史诗,但它的背景却是更多英雄在失意失败之后那落寞绝望的背影勾勒而成的画卷。后人的战争的描绘形容也是最为贴切的,毕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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