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眼随即黯淡,田老头垂头丧气问:“总有可以润喉的东西啊,只要人能喝就行。”
“水源很远啊!较近的水几乎都是泡澡用的。”
那骷髅头继续歪着,他真的担心会滚落下来。失望至极的,何止田老头一人,他的喉咙也越发干涸。
就在田老头的屁股朝下滑落时,骨头人说:“不过有酒,你们可以喝吗?”
鹰眼即刻归来,他也忍不住舔舐空气。
“可以,当然可以,非常可以,太可以了!”田老头噌得站起来,立即恢复昔日暗夜岗军之士的风采,死灰复燃的眼睛放出熠熠之光,直接射进高草丛里,将野人挖出土洞。“小鬼,在哪呢?”
“到处都是啊。”骨头人回答,“你们又不早说,已经路过好几个酒肆。最近的一个,走过这桥,都快到鬼使的住所了。”
“老子真想掐死你。”田老头咬牙切齿道,“经过好几个酒肆?小鬼,你说地狱里居然有酒肆,而我们一路刚好错过好几个?”
老头的拳头越攥越紧,他及时安慰:“马上就到了。”
只是颇为费解,一向以既来之则安之安慰自己的老头为何突然失去了耐性?
“最好如此,否则老子就当劈柴练臂力。”田老头说。
“酒真不是个好东西。”他摇摇头。
“这事决不能开玩笑。”田老头转头问他,表情严肃,来回踱步,偶然视线相对,问,“你确定这小鬼不是在胡说八道?”
“到了那时,再掐断也来得及,不就是根骨头。”其实,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攥得更紧。
“好,老子就信一次鬼话。”田老头挺起身子,走上前,摸了一把骨头人的枕骨,“小鬼啊,带路咯,好好带路啊。”
骨头人看了一眼四周,骤然警惕道:“你们得加快速度,尤其是你。”骨头人伸手点了老头的额头。“天黑了,我可不敢保证你们一定能喝到酒,并见到鬼使。”
四目相对,两人瞪大的眼睛里充满同样的困惑不解,不约而同抬头望了一眼光亮。他看见老头眉头深皱,发问:“地狱还有白天黑夜之别?”
“这世界,又不是因为你们人族存在才长出来的。”骨头人回答,“为何事事都要你们同意?”
紧接着,骨头人告诉他们鬼使住在地狱的最南边,他们必须赶在黑夜前到达,至于为什么要尽快到达,骨头人却没有说下去。
生存本能的直觉告诉他这话不寻常,野人王似乎嗅到危险的味道。
过了拱桥,他们站在一处空地之上,分别有三条路在等待他们选择。貌似差异不大,只是左边的路最常走动看起来更像一条正常的路,其他两条都显得荒芜,最右边那条完全没有踩踏的痕迹。
“左边这条前往酒肆,右边这条去往你们要找的水源,中间这条是去往鬼使的家。”骨头人转身面对他们介绍。“你们要走哪条,要尽快决定。”骨头人稚气的声音里混着某种不安。
或许是他多疑,毕竟这是地狱。“哪条最近?”他问。
“鬼使家。”
“酒肆。”田老头毫不犹豫做出选择。“肠子已干,老子快死了。”
“酒肆最远?”他望着骨头人。
“最远是水源,最近是酒肆。”骨头人提醒他们,“时间不多了,夜晚即将来临,按你们的脚程度来看,黑暗来临前刚好可以到达水源。不过,若是你们再这样聊下去,我也就不敢做任何保证。”
“酒肆!”田老头坚持。
骨头人问他“确定?”
“这时候,有口酒水润喉咙真是带劲。”他必须承认热酒过喉的滋味令人怀念。“走吧。都到了地狱,好歹尝一口。”
“知老子者还是臭小子。”田老头拍掌道。
前往酒肆的路,宽敞倒是宽敞,较之其他路,显得有些老旧,铺陈的骨头都有些破败,仿佛有很久的历史。看来鬼也喜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不知道从何而来一阵风过,路上的白亮倏然摇摇晃晃起来。“快点!”骨头人在前方催促。
“酒肆要关门了吗?”田老头最关心这件事情,自问自答道,“砸门的力气,老子还是留有。”说罢,老头立即追上骨头人,将他丢在屁股后。
他嗅到之前出现的那股危险的味道更加浓郁。
“这不是砸门的事情。你们若是不加快速,黑夜一旦来临,黑暗笼罩地狱之际,鬼的嗅觉就会苏醒。”骨头人说。
“你是鬼,有什么好怕的?”他嘲笑道。
“臭小子,八十岁的老太婆走得都比你快。”田老头在前,转头对他催促,“要是耽误老子喝酒,老子就把你吸干。”
“黑夜来了,那会如何?”他确定这股越发浓烈的危险味道不是胡思乱想,骨头人的慌乱似乎并不是故意吓他们。随即他问,“你不就醒着?”
“但愿你们不会遇上,”骨头人说,继续在前引路,“要是真遇到了,你就知道我所言何意。”
闻言,他揪住眉心,看着已经被酒迷去了心智的经验老者,把警惕提到了每个毛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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