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查理仍旧没有停手,留里克终于出手,一把抓住查理那贪婪的右手:“够了。”
“你……”
留里克歪着头笑看查理那亢奋的脸:“好歹给你的封臣们一些好领地。”
“我……”查理只要手腕被捏得吃痛才惊醒。
“你太贪了,你的贪婪真有军队做支持吗?”留里克依旧攥着查理的手腕,言简意赅地斥责:“你既然要划下去,何不把罗马城也划进来?要不把本王的领地也划进来?这样我再与你的法兰克王国打一场?”
说罢,留里克才松开手,独留癫狂的查理如梦初醒。
刚刚的查理的确是地图开疆,他陷入到不可名状的自我陶醉中,就仿佛自己的名字还需要加入“Magne”的伟大后缀。可他不是、也永远不会是查理曼。
只有强大的罗斯王可以坦然的制止住查理的贪欲,众贵族悬着的心缓缓落地。
然后,留里克抬起右手亲自在地图上指指点点。
手指猛地按在巴黎城东部的区域,接着划了一个圈:“我记得此地是鲁昂伯国,我还听说该地方是被我们的敌人巴黎伯爵控制着。”
留里克说这些话时显然做足了攻克,不是某个贵族花言巧语能糊弄。
查理点点头:“是这样。”
“很好,它归我儿子了。听好了!”留里克加大了声量:“鲁昂伯国归雷格拉夫,他的头衔必须增加一个鲁昂伯爵。”
众贵族一听顿时惊讶不已,再封一个大伯爵就这样草率吗?正当贵族们希望听到查理的反对声音时,怎料查理稍稍思考就同意了,还一把将看戏的雷格拉夫拉到身边,公开宣布:“战后,雷格拉夫继承鲁昂。”
即便查理提出异议要求继续商量也好,怎么一旦留里克发话,查理就变得完全的言听计从。
这给同样看戏的巴斯克人塞金二世提了个醒。当此时可如果自己都不为自身争取权力,那就活该被堵在比利牛斯山里做土皇帝。
塞金二世也看出来了,查理现在就是对罗斯王的安排言听计从,故作反对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敢苟同。”
“哦?你有异议?”留里克抬起头,他丝毫不生气,反而期待着塞金二世说些激进的话。
“雷格拉夫能得到鲁昂,我呢?我为国王出动了庞大远征军,我愿意继续进攻。从我的老家到巴黎,真是无比遥远的远征,为了陛下的事业我会奋战到底,作为表彰。”塞金二世直接指向地图上标注的波尔多,还使劲点了几下:“波尔多是我家族的故地,我要它。”
“可以。”查理答得果断。
仅仅就塞金二世的事情,查理自己本身就有一些想法,不妨趁着机会卖他一个人情,反正不是自己觊觎的直辖地,可以非常慷慨。
于是,查理宣称桑特伯爵年迈昏庸拒绝出兵参战,此乃不忠诚。最重要的是因为桑特伯爵兰德里一生不结婚,没有子女是,甚至次一级的表亲做继承人都没有。也许可以从兰德里血缘更远的亲戚里找继承人,这么做太费劲,不如将它赐予他者。
在众人咋舌之下,加斯科涅伯国可以鲸吞波尔多与桑特,领地可谓扩张一倍。
此举太不公平了,诸贵族立刻变了脸色。加斯科涅若是按照这一模式扩张,岂不是独占了“阿斯图里亚斯朝圣路”的经济大权?再者该伯国也将直接与南特伯国接壤。
作为邻国的阿让、昂古莱姆也想分一杯羹,奈何实力弱小是吃不上肉了,看着塞金二世高兴的样子,两位至多耸耸肩。但波瓦蒂尔伯爵伯纳德与图卢兹伯爵阿克弗雷德可就气得暗暗跺脚了。
然查理做了决定,他发现留里克并未做异议,索性狠下心来坚持这么做,哪怕知道这么干会制造盟友嫌隙。他这么分割就是心里痛快,所谓自己在伯纳德的地盘里过得并不舒坦,处处被控制的人现在获得大权,很想择机报复一下。
加封加斯科涅就是变相削弱阿基坦地区的实力。
再加封雷格拉夫,使得其进一步能遏制阿基坦。
这项加封更重要的是给罗斯王面子,于私人感情而言,查理觉得雷格拉夫的确是个好人,说不定未来两家应该联姻,这样的话,自己的后裔还能和萨克森人攀上关系。
不过自己最早的那些封地,事到如今已经没法作为直辖领地继续存在了。
科布伦茨、特里尔、梅茨和卢森堡,这些地域全部归入了拿骚-科布伦茨伯国。该伯国的权力内核就是罗斯王手里的亲信,也是此次远征巴黎作战三路大军众走海路的那一支的统帅。
拿骚本来是跟着罗贝尔的男爵,时过境迁,罗贝尔做了图尔-勒芒伯爵,拿骚家族的小女儿嫁给了罗斯人的将军,一个强大的伯爵国在罗斯王的持续输血下,已经膨胀成一个庞然大物。
现在,拿骚-科布伦茨伯国到底支持谁?
当前拿骚方面仅仅派遣了一个新晋的男爵级贵族与会,论起血统居然还是吕贝克那边的斯拉夫人。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罗斯王对这一切全面支持,换言之拿骚-科布伦茨伯国被“皇帝”洛泰尔定义为非法,大巴伐利亚公爵路德维希单方面承认它。
至于该伯国到底应该效忠谁,还要看罗斯王的态度。唯独可以确定的是该伯国在法理上,现在不是、以后也不是罗斯王国的封臣。
留里克不需要考虑路德维希的态度,加之黑狐就法理上效忠谁的问题一直纠结,实则黑狐还是要听从留里克的指挥。
留里克又在纸上划了起来:“拿骚在内的陶努斯山区、威斯巴登、科布伦茨,以及延伸到南方的蒂永维尔、特里尔、卢森堡、萨尔河沿线、梅茨,这些地区全归拿骚-科布伦茨伯国。原本该伯国仅有你的三哥路德维希承认,现在我可以命令该伯国的统治者,集体向你效忠。”
“还有这种好事?”查理猛地惊喜一下。
他是高兴了,多位贵族看清了门道。哼!查理岂不是在宏观上被从东西两面包夹了?名义上东部的鲁昂与西部的拿骚-科布伦茨都是封臣,实则全都是罗斯人的势力。
见状,康拉德与威尔芬也加入这场盛宴。父子二人可以接受特鲁瓦伯国取消,以后成为查理的直辖领地。作为交换,查理必须承认凡尔登地区归为勃艮第王国,尤其是被欧塞尔直接控制。
他们都如此不顾吃相了,本来军事实力严重削弱了的拉蒙高伯爵吉尔伯特也站出来,他现实宣布自己必将是查理身边的大忠臣,所以圣康坦城应该归为自己。
此事因为有留里克点头,查理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他其实不希望丧失掉圣康坦,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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