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非远本来就住在国都，叫她过来并不用等很久。
孟尘缘亲自打电话通知了她，然后便和巫长命坐在室内静静等待。
敲门声响起，两人都望了过去。
孟非远又高又瘦，走路带风，她推门进来看见两人后只惊讶了一瞬，便收回了表情，先是对孟尘缘点了点头:“爸，您找我？”
“过来坐。”孟尘缘指着旁边的一张椅子说。
孟非远坐了下来，视线掠过巫长命，看向了孟尘缘。
“这位是巫长命巫大师，她说你们见过？”孟尘缘问。
孟非远记性不错，她看了一眼巫长命，点头道:“在太平城见过一面，巫大师好，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巫长命放下茶杯:“孟小姐好，我曾托过沈长明约你见面，却因有事耽搁不了了之。”
“原来是你。”孟非远有些惊讶，“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巫长命抿嘴笑道:“祖上有缘，孟小姐可知道巫牌？”
孟非远看了一眼孟尘缘，见他一脸疑惑，这才说:“听外婆说起过。”
巫长命看向孟尘缘:“那我便从巫牌说起吧，此事亦与我身份有关，孟小姐和孟局长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孟尘缘大方道:“请讲。”
“巫牌是巫族后人互相联络的信物，每隔六十年，巫族圣女都会刻下新的巫牌，我会将其交于巫族后人，以保他们一生平安……”
“等等！”孟尘缘眉心跳了跳，“巫大师刚刚说，每隔六十年，巫族圣女刻下的巫牌会由你交给巫族后人，那你——”
“我如何？”巫长命抬眼看他们。
两人对视一番，孟尘缘开口道:“巫大师，你没说笑吧，要是按你说的，你现在得是多少岁了！”
“大概几百岁吧，”巫长命轻轻一笑，“我知你们不会轻易相信，而我亦无证明之法，若是如此，我也不必再说下去了。”
“巫大师请继续。”孟尘缘请道。
窗外阳光灿烂，远处的高楼大厦反射着耀眼的白光，现代化的大都市里，每一个符号都传达着科技的信息。
办公室里冷气充足，空调制冷的效果立竿见影。
茶水冰凉，讲故事的人也说完了最后一句话。
孟尘缘和孟非远神游天外，满脑子的神话故事正抨击着他们对世界的物质观念。
特调局虽然也有几个鬼员工，但那些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对民间传说里的地府阎王和鬼神一事更是一窍不通。
局里也有研究员做过相关的研究，到底没办法解释这些玄幻的东西，最终把鬼归结为死去之人留下的脑电波。脑电波也是会越来越弱的，他们局里也有“死去”了好几个鬼了，因此对这个假说也是接受的。
可是巫长命说什么？
她说自己活了几百岁，说世界上存在一个人类的分支叫巫，巫族生活在另一个空间里，他们供奉着最后一位神明巫神，还说天道令巫陨落，巫神派她来人界护佑巫人后代。
这种故事也只有在奴隶社会才会有人相信吧。
孟尘缘在脑子里默念了好几遍“世界是物质的”，这才有勇气面对面前这个自称活了几百岁的女巫。
“巫大师，你说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了，我们暂时不讨论世界上是否有鬼神，你刚刚说你以前住在巫山上，不久前才下山并遇到一家姓杨的人然后被他们带去了太平城对吧？”
“对。”
孟尘缘缓了一口气，继续问，“刚才那番话你也对他们说过吗？”
“没有，当时为了隐藏身份，我谎称自己是住在山里的农户，家人先后离世，不得不下山谋生。”
孟尘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巫长命看他:“真的知道了？”
“真的。”孟尘缘打电话叫来一个女职员，让她带巫长命去休息。
“巫大师，我先让人带你去休息。我这儿还有事忙，等对你的调查结果出来后，我们会通知你的。”
巫长命随意地应了一声，转身时对孟非远说:“别忘了换巫牌。”
“好。”孟非远答应道。
巫长命走后，孟尘缘问女儿:“非远，你觉得巫大师的话有几分可信？”
孟非远摇头:“太离谱了，更像是一个神话故事。”
“是啊。”孟尘缘叹气，“我只知道事在人为，可不相信什么天命如此，巫族要真有那么强大，怎么会因为天道陨落呢。”
“巫牌的事情我倒是听外婆讲起过，那块木牌子我摸过，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都是些乡村神婆骗人的把戏而已。世人都知道巫术是蒙昧的骗术，她却说巫人神通广大，天文地理皆知，这不是在说笑吗。”孟非远挑眉笑道。
“倒也不能这么说，世界上还有很多事是你不知道的，不能单凭你一个人的想法就下结论。”孟尘缘对她认真地说道，“宇宙何其大，我们只是沧海一粟，目光短浅是事实。巫大师说的话虽然离谱，却没有漏洞，我虽然不相信她说的天道，却对她说的巫族和巫术信了九分。”
“爸说我凭一个人的想法就下结论，那您现在不也是凭一个人的想法就信了她吗？”孟非远辩驳道。
“爸爸信她是有依据的，我见过许多奇人异事，他们的本领都是你想象不到的。”
“是那群老道士？”孟非远问，“还是那些吃人肉喝人血的畸形怪人？”
孟尘缘讶异地看着她:“你知道？说来你今天倒是一点不惊讶，难道爸爸是特调局局长的事，你也早就知道了？”
“只是有些猜想。”孟非远老实地说，“毕竟公司的事你不管，对外宣布自己病危，每天还莫名其妙的忙，很难不令人怀疑。”
“光凭这点？”
“当然不是光凭这点，我怕你背叛我老妈，所以多关注了一下，却发现你跟一群道士老头有来往。”孟非远挑着眉说，“我上个月收到了一张太平盛宴的请柬，不仅在那里看到了一群老头儿，还看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回来后，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花香。”
“原来是这样。”孟尘缘恍然大悟，“你是在太平城看到了那个开花少女，闻到了花的味道吧。怪我大意了，当时去接太平城送来的特殊犯人时出了点差错，衣服上沾染了味道，回家前忘记换了。”
他笑着拍拍孟非远的肩膀:“不愧是我女儿，很有洞察力嘛！不过你放心，老爸的心永远在你妈身上，以后可不准调查你老爸了！”
“看情况。”孟非远难得俏皮地眨眼道。
“你啊——”孟尘缘笑了笑，最后叹气说，“巫大师实力强大，这是我亲眼所见，特调局留她不亏。其实她的资料我早就查清楚了，要不是知道她正直清白，她再是法力无边我也不会留下她。”
“果然还是您老奸巨猾。”孟非远推着眼镜坏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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