苾子闭上了眼,没有再说下去。
枔子知道此时妹妹想起了父亲的事,不由也是心头一紧。
他看着妹妹那张苍白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苾子将能动的那一只手抚上了脸颊,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爹写过一本奇毒集,上面记载了会让人失忆的药草。
我会调配药剂,让他忘了那件事的,不必担心。”
一阵无声的沉默之后,苾子慢慢放开了自己的手,露出了无神的眼睛。
“哥哥,我刚才梦到我们第一次遇到穷奇时的事了。
虽然那时候我很小怕得要死,但有父亲和你们在我身边。
就算危险,我也觉得那是美好的回忆
可并不是所有的回忆都是美好的。
连耀可以忘记,但我却不能忘记自己的亲人在眼前死去这种事”
苾子再次重重地将手遮住了自己的整张脸,但还是能够清楚地看到从她眼角处流出的泪水。
“我忘不了的,亲人的一点一滴
明明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们都还在的
为什么?为什么?爹和娘从未和别人争过什么,他们只是想过平静的生活,为什么非死不可呢?”
苾子再也抑制不住,哭出了声。
枔子就像他们的父亲经常做的那样,无声地抚摸着妹妹散开的桃色头发。
但这种安慰更加让苾子伤心、泪流不止。
“哥哥,时间能够倒流吗?我想要他们都活着,我不想要他们死”
或许是因为受伤让身心都变得脆弱,一直未在人前因父母的死而流过泪的苾子,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抱住枔子痛哭了起来。
“哥哥,我好想见爹娘为什么尭国人连爹的遗体都要夺去?
爹他明明说过,死都不愿回到尭国去的
我们连实现爹的愿望都做不到
哥哥,我好难过,我们到底是什么?天地这么大,却没有一处能容纳咱们
我好想消失掉”
已经做出敲门动作的手,不知悬在空中待了多久,最后还是放了下去。
身着绀青色洲侯长袍的赜侯转过了身,摘下了戴在头上的官帽,仿佛因头部压力过重而轻轻蹙起了眉。
“大人,食物要凉掉了,我们要不要送进去?”
跟在赜侯身后的十名侍女,端着各种食器等待进入苾子房间,但她们的主子却在门口站了好久都没进去。
看着侍女们疑惑的脸,赜侯身后房中又传来了女孩嘤嘤的哭泣声。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
赜侯摆了摆手,侍女们都退了下去。
此刻一名小吏小跑了过来,慌忙的样子差点撞到了刚才那些端着满盘食物的侍女。
“大人,洲相求见。”
赜侯面沉似水,似乎没有听到小吏的声音。
他眼神空洞没有焦点,思绪明显不知飘向了何方。
随着房内女孩的恸哭声,赜侯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愤恨、哀痛、无奈也渐渐爬满了脸上。
“大人”
小吏又试探地叫了一声。
此刻,赜侯才如还魂般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跟着气喘吁吁的小吏向书房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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