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抖着手探了探鼻息,还有一口气在。很久我才从绝望之中回过神来,将他的上半身从水里捞出来,他紧闭着双眸,睫毛微颤,面容依旧沉静无波。
良久,疯子叫喊我名字的声音才跌跌撞撞传入我的耳朵,我怔怔地回头看着疯子的脸,脑子一下子清晰起来,带着哭腔:“我,我们怎么办?”
疯子想了想,然后转身抽出匕首一脚踢开破碎的玉块,踩在那玉台残基上,开始敲凿那玉台里面只剩不到三寸厚的玉石残壁,我看着那里面通红的一团,心里五味杂陈。
疯子每一落刀都像是拼了废了手的力气,我们脑袋上的霜花飞旋着飘落下来,不一会儿仨人头发尽白,气温也跟着低了下来。
可能是疯子猛烈地凿击使得白马感受到了外界的震动,他忽然颤了颤睫毛,我猛地低头,就看到他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幺儿爷!”我心里一惊,忙俯下身凑上去仔细听,白马颤了颤嘴唇,气息缓缓吐出——
“不能……”
我只感觉眼眶胀痛,还没等说话,他就彻底昏迷过去。
冰窟温度越来越低,我看着疯子发狠地落下重重一刀,一下子似乎明白了白马的意思,刚要开口叫疯子停下来,忽然——
“白马?”
我突然觉得不对劲,怀里的人开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白马整个身子都骤然沉重了很多,似乎是脱了力,我低头一看,他面色依旧沉静至极,额上覆了一层冷汗。
我不敢碰他的伤处,他的头发丝丝缕缕浸湿贴在脖子上。
我想替他解开颈间那个该死的破玩意儿,一伸出手才发现,这古环他妈的严密得连个细缝儿都没!浑然贴合得就好像是天生从胎里带出来的一样。
“妈的!”我魔怔似的摸出腰后的三棱刺,白马的脸安静如常,刺尖触碰到那古环的一瞬间我猛地打了个激灵,甩手扔开那三棱刺,朝自己脑门拍了一下,心说这么硬撬伤了他怎么办!
“疯爷!”我转头看向疯子,眼看着那玉石层面被凿得越来越薄,里面的红色东西几乎唾手可得。
我心下一动,咬牙又喊了他一声,“疯子!”
他头也没抬一下,手上虎口已经震裂,“操,干啥!”
“我们得快撤出去!幺儿爷快挺不住了!”
疯子闻言扭头一看白马的样子,蹙起了眉头,知道不好,又不死心地跺了跺脚,看着那近在咫尺的青囊袋子,“还有十刀就可以了!”
我知道疯子打算用那所谓的无启国人的心脏来救白马,可是白马刚才仅存的意识只说了句“不要……”,如果没猜错,他是不要我们碰那东西。
“不要了!”我紧了紧手臂,狠狠看了一眼那几乎唾手可得的青囊袋子,心里只剩下无比的厌恶和恶心。
但是我不敢去赌那东西出来以后会不会再起变故,更不敢用白马的命去赌,疯子也受了伤,一旦……我们几乎没有胜算。
就在这时,脑袋上方突然“轰隆!”一声巨响,石壳迸裂,这一下爆炸来得猛烈又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条件反射地扑下身护住白马的胸口和头部。
强烈的热浪一滚,我的耳朵顿时就失了聪,有几秒钟的时间里眼前都是黑的,隐隐感觉到身下的人在强烈的巨响震动袭来时打了个颤栗。
迷乱的烟尘充斥了整个冰窟,疯子在不远处咳嗽着,我呛了一口血痰,缓过劲来,眯着眼寻找他的方向,边喊道:“疯子!你怎么样!”
“咳咳……老子没事儿!”
说着渐渐消散的烟雾和霜花里走过来一个身影,等疯子走近了我才发现他的左臂被飞溅的尖利碎石划出一道口子。
“你受伤了!”我盯着那道血口子,他却若无其事地蹲下来,伸手捏了捏白马的手腕,喊了两声,依旧没有反应。
我们俩对视一眼,然后齐齐抬起头朝上看去,上面被石柱堵住的坑口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偌大的洞口,难得的光线透了进来——
这地方,只有三个人有炸药。
“文王!”
终于,文王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处,我简直喜极而泣,眼眶瞬间红了。文王探出半个身子朝我们大喊——
“小满!你们怎么样!”
我竭力咽下喉头的梗塞,回答他:“我没事!幺儿爷受了重伤,情况不好!还有疯爷也受伤了……”
话还没说完,一条粗实的绳索就被放了下来。我帮着疯子将白马放在他的背上,然后看着他们先爬上去,文王在上面做接应。
整个过程脑子都是蒙的,最后我抓住绳子,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即将被凿碎玉石见到真身的囊袋子,莹白剔透里一团红亮也变得妖艳起来……
“你大爷的……”
我最后一个攀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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