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华都城南说一不二的穷霸王,一手揽着个英丽高挑的美娇娘,一手提着棍子,替滚到地上的业王殿下横七竖八地扫开逼他而来的流矢。
“不好意思啊业王殿下,方才没看清,把您错看成不轨歹徒了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疼得爬不起来的那厮抬头仰望着他那张居高临下的臭脸,上面分明写着三个字。
你、完、了。
冷溪被木不忘不轻不重地放在臂弯中,脑海里从头到尾都是空白的,竟连他们现下还身处何境都暂忘了。
她的整个人正正贴在他身侧,一抬头,入眼只能是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从这样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鼻梁高挺,鼻尖微翘,嘴唇的薄厚也恰到好处,抛开皮肤上的瑕疵,完全能够得上俊俏二字,熟悉而陌生。
同样都是被人抱着,她出奇地没像方才抗拒业王那般,发自内心地抵触。
一双尚还握着刀的手垂在身体两侧,只敢用刀背向他,深怕不留神伤了他。
“嗖!”
一枚飞刺过来的梅花镖打断了冷溪的出神,强行将她已经出窍的元神拉了回来。
霎时间,她已经抻开木不忘的手,用刀尖将那枚镖翻了个个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愣着干嘛,还不把你们王爷扶起来躲好!”她一面大大白了那四个小娘子一眼,一面转身跟上木不忘的攻势。
这一场恶战直杀到子夜将尽,冲天的血腥气逼得月亮躲回云后。
瞧着那满地伏尸,冷溪原还打算留个活口下来问问话,谁想好容易抓着一个却也用藏在牙缝里的毒药自尽了。
所幸随行的护卫倒都活了下来,但也大多负了伤。
这群刺客虽没多少真功夫的,却强在人多势众,就连冷溪和木不忘身上多多少少也有几处青紫,累得手脚发软。
其中最安然无恙的,便是业王和他带来的四个姑娘了。那厮除了木不忘那一棍子之外,半点油皮都没破,却是此时此刻嚎得最惨的一个。
伴着那杀猪般的嚎叫声,冷溪一边替木不忘给脸上的淤青上药,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他:“你说你,有兵刃不用,非要拿脸去接人儿的拳头,破相了吧,活该。”
他却嘻嘻哈哈地狡辩:“天这么黑,我哪里知道他手上戴着拳刺的,我还以为是个来招笑的二愣子呢。”
冷溪听出他这话颇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心下大为快意,扬声道:“那你跟二愣子一般见识,岂不是更蠢?”
“木爷爷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怎么就是蠢了?”木不忘咬牙切齿地说着,“下次要再碰上这样的,木爷爷一定把他的骨头一根一根地从肉里剔出来拆开,就连指节都不放过,还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生生受着,拆不完便死不掉,死不掉也活不成!”
“停停停停!我听着都替那些人疼!”冷溪光是听着,就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直立。
不过木不忘这话一说出来,那厢的马车里登时鸦雀无声,整个后半夜都再没折腾出甚么动静来。
待那些没受多少伤的人将地上清理干净,冷溪也终于得以安安生生地躺下去了。
身畔不仅有温暖的篝火,还有能令她安心的人,她这一觉即便是在这荒郊野岭里,也睡得格外香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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