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风雨渐宁,轻掩着的明黄床帐旁,一双红烛对立灯台,烛光将满帐春色虚虚勾勒,像是红蜡中紧密交缠的两根灯芯,正燃烧着祥和悠远的火花。
宋念整个人还是糊里糊涂的,他并没有从中感受到丝毫的欢愉。
女子纤长的手臂紧搂着他,细软的身体紧贴着他,明明她已在他的身下臂弯里,他却又觉得与她相隔千里。
在吻到她眼角咸涩的泪滴,在她的衣带被她自己胡乱扯开的时候,这种若即若离的感觉越演越烈,让他清醒过来。
宋念抚开打湿了她睫毛的眼泪,盯着她白而无瑕的平静面容,在那上面他看到的只有失意与无措。
“究竟发生甚么了,有人给你下药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稀松如常,不去惊动此刻已经显得极度慌乱的她。
然而哪怕就是这样一句,还是令冷溪眼底的沉静裂开了:“连你也不要我?”
若是换做往常,宋念听到这种话肯定会失笑起来,顺便再厚脸皮地耍几句贫嘴,然后再给她捶两下出气。
可这回不一样,他能察觉到她这种话背后的不安。
“甚么叫连我?”他翻身在她身边半靠着床头坐着,将她连人带被子地裹着揽入怀中,“我只是不想趁人之危,不想你以后后悔。”
话到此处,他又温声补了一句:“你根本没准备好。”
冷溪不再话了,只是捂在被子里太热的时候,将手解放了出来,然后朝他怀抱的深处拱了拱。
他也不着急继续多问,只是放她自己先冷静冷静。
良久过后,连他都等得有些乏了,却听胸口传来她闷闷的嗓音。
“今夜,我亲眼看见我二哥进了废东厂。”
随后,冷溪将她告假在家的这些日子关于冷焕的每一个细枝末节都了一遍。
她抱膝与宋念对坐,将半张脸都埋在手臂和膝盖间:“他是这世上我最后的亲人了,但我始终猜不出他为何会临阵倒戈,帮着仇人来害自家人。”
宋念思忖了一会儿,道:“你先别着急,我觉得这件事上还是有蹊跷可寻的。你不也只是看到了他进了东厂,这并不代表甚么呀,万一他只是去那里面找些关于秦世忠的线索呢?”
但他的想法立马就被冷溪驳回了:“既然如此,为何不跟我,还偏偏要等到我喝醉了酒,再背着我,背着所有人悄悄行动?”
旋即又听她道:“想当初他秘密担任锦衣卫南镇抚使的时候,也是这样将我们所有人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谁能想到时至今日,他还要故技重施?”
“可正如你所,他没有理由。”宋念选择让自己更为理性和冷静,“秦世忠与你们家有不共戴之仇,以你二哥的性子,哪怕是刀架在他脖子上也不会跟仇韧头。如若最后的还是如你猜测那般,依我看,也应该是有人在拿甚么胁迫他。”
“拿甚么呢?金银、名利、女人?”冷溪还是觉得不通,“你我都了解他,他这个人放浪形骸半生,会受这些凡尘俗物左右么?”
“可若是……亲人呢?”宋念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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