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到了后半夜满哥儿就发起了高热,弄得云容和值守在侧的仲太医好一番手忙脚乱。
可怜那孩子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嘴边除了不断说着胡话之外,便是一声一声本能地呼唤着他素未谋面的母亲,眼泪从他滚烫的面颊滑落,哭湿了两三个枕头。
冷溪也是后半夜被姚华殿的动静吵醒,就要起身去看,却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重华宫的正殿之中。
站在正殿门口,初春夜里独有的料峭寒风吹得她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深知自己被抱回正殿的原因,这时候为了避嫌,便也不敢靠近姚华殿,只一夜焦心难安地等到了天亮之后。
幸有云容和仲太医两人的精心看护,加上满哥儿这孩子仿佛真如冷溪说的那一般命硬,天亮之后没多久,姚华殿便传来他退烧的喜讯。
跟着紧张了一晚上的冷溪,也不觉松了口气。
待草草用过早膳之后,她便又和累了一夜未眠的玉昭,将重华宫里所有的宫人召集起了,包括平日负责伺候满哥儿的乳娘嬷嬷,也一并叫到了院子里站着,等候问话。
“公主殿下这一夜睡得还不错吧?”冷溪揉着因为一夜焦灼未眠而发疼的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问了同样坐在殿中等着听结果的雅尔敏一句,又自问自答,“这才一夜的功夫就能坐起来了,看来我是问了句废话了。”
雅尔敏也不再对她彬彬有礼,哼了一声便夹枪带棒道:“托了冷大人的福,没将我淹死在冷冰冰的湖水里,更没让之前受过的伤疼死我。”
“那你要不要就此为我一尊像,将我当成你的保命真人供起来呀?”冷溪冷笑着讥讽道。
雅尔敏佯怒道:“冷大人,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对我不敬,我可是能够代表北羌怀疑是你们大乾在借你之口羞辱我们呢!”
“好了好了,二位都不要再吵了,赶紧将要问的话问了吧,满哥儿还等着喝药呢。”玉昭一边替怀中刚刚退烧的满哥儿紧了紧用来挡风的兜帽斗篷,一边温声在中间劝和着。
她们三人一齐坐在檐下,玉昭为主,冷溪和雅尔敏分座左右,但是问话的人却是向来比玉昭更具威势的冷溪。
“在重华宫办差办得久的人应该都知道,这大体不算是我代替长公主殿下头一回来审你们宫里的人了,我是甚么脾气,你们应该也不会不知道,待会儿我问着谁了,老实回话就是,便给我东拉西扯,拖延时间,听明白了么?”
说罢,她又转头对着满哥儿尽量放软了声音:“满哥儿,你先来和冷大人说,你是听谁跟你说,冷大人要在昨日御湖边上给你惊喜的呀?”
满哥儿刚刚清醒过来,小小的人儿脑袋还有些懵,直到玉昭又替她问了一遍,才沙哑着嗓子怯怯道:“是,是我身边云兰姐姐,是她那天拉着我避开李嬷嬷她们,悄悄跟我说的,还说不能让别人知道。”
云兰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冷溪仿佛从前从未听过,玉昭这时也提醒她道:“是满哥儿刚被皇兄放到重华宫里养的时候,奇宝公公从掖庭里新拨过来,专门伺候满哥儿的。当时她的名字里带了个玉字,与我相冲,我便做主给她改成了重华宫的云字辈。”
冷溪依言点了点头,便让云容先把满哥儿抱回姚华殿喂药,然后才幽幽然转过头,对着底下一众宫人严声道:“小殿下口中的云兰何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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