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苦,但到底能保命。
洞外响起了脚步声,沉重有力。
透过水帘间,瞧得出是那名自诩“王平”的男子。
四毛住了手,恭敬的低头唤了声:“王副将。”
王平摆了摆手,踱至陆珠莎跟前,自上而下缓缓的扫视着,眼神玩味至极。
陆珠莎满头满脸的水,她想抬手擦一下,才想起自己的手被捆在身后,已然麻木了。
王平轻轻蹲了下来,伸手潦草的拍了拍陆珠莎的脸,评估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常将军夫人果真如传闻那般,绝色倾城。”
声音却是跟之前在耳际边的声线完全不同,粗粝,低哑。
陆珠莎心一动,审视着他,王平却不正视自己,只是站起身,哑声淡然道:“我们请常将军夫人来一趟,是对常将军有事相邀,夫人只管放心,只要常将军不为难我们,我们也定不为难您。”
“这是灵山?”陆珠莎心思顿开。
王平挑了挑眉,却是不再搭话,只回头叮嘱道:“四毛,六眼。你们须将这常夫人给守好了!惟将军明日会亲自提审,她的价值,你我皆最清楚,你得好生保证她囫囵个儿来,囫囵个儿的带走。那么,咱们便都有重见天日那一时来。”
说完往洞穴外走去,走至半道,到底回身说了句:“再次申明,不得对常夫人无礼,她若伤了几根毫毛,你们祖宗八代都不够偿命的。”
“是。”四毛佝身领命。
远处的六眼来回瞥着陆珠莎,不发一言。
不知过去了多久,陆珠莎觉得自己所有的感官都麻木了起来,不渴不饿,也不困。
洞穴的另一边响起鼾鸣声来,她闭着眼,凝心静息。
困意顿时慢慢拢了过来……
突然,一只手爬至自己的颈侧!
她蓦地睁开了眼,瞧见六眼那一张放大的脸直逼自己眼前。
本来麻木了的身躯因为那只手顿时灵敏的起来,她死死瞪着他,咬着唇,身子轻颤。
“夫人,你别这样瞧着我,你这双好看的眼睛,只会更让我发热罢了。”六眼说着淫笑开来。
那一只令人作呕的手沿着颈部线条缓缓的爬上脸庞。
“放肆!你若胆敢无礼,常子锡定会灭了你祖宗十八代!”陆珠莎低喝道。
“夫人,我可不怕,我六眼活到至今,都不知自己的祖宗是谁呢!何来的十八代?”
“你便是不怕死么?”
“怕呀!你夫君常将军,你哥哥陆少将,将我们的兄弟七七八八的都灭光了,我们如何不怕,成日里活得胆战心惊。”六眼轻笑道,“可是,死之前做个风流快活鬼,比起那些亡命的兄弟们,我倒也不亏。”
陆珠莎凝了凝神,继续开口道:“你为何要跟了宋惟在这样的地界里厮混,只要你放了我,我保你生命无虞,保你日后荣华富贵。”
“噢?”六眼的那只手终于从她的脸上撤了下来,像是引起了他的兴趣来。
“你知我是陆府独女,我还是常家少夫人,我这样的筹码你还怕么?”
“六眼,你还当了真了?只要她一跑,压根儿无需到常子锡跟前,你就得灰飞烟灭了去。”四毛的声音自后响了起来,“说是不能动,你当耳旁风了么!”
六眼恼羞成怒,起身一脚踹在了陆珠莎的肚子上,她顿时疼得身子一缩。
“还别说,这娘们,全身上下都很软。”六眼淫笑着,“四毛,你真是一点儿也不想么?”
四毛睨着六眼,道:“行了,闹够了就回去躺着,我来值守!”
六眼玩味的瞧了陆珠莎一眼,到底一脚又踹了过去,方才罢休了去。
陆珠莎蜷着身子,身下的软毯让她不至于太过难受,脑子里却是清明一片,精神高度警戒着。
终于,好像已然过了一辈子那样久远了,洞穴外漏出丝丝光亮来,这便是第二日了。
不知常府上下该是个什么光景模样。
约莫是第二日午后,王平带着一拨人浩浩荡荡的进了洞来。
进来后他扫视了陆珠莎一眼,满意的转头对着四毛道:“人我得带走,惟将军回来了。”
声音一如昨日暗哑。
四毛立在陆珠莎身前一动未动,挑眉道:“王副将,这人是我与六眼带回来的,我连惟将军的面儿都没见着,你便这样弄走了,将我们兄弟二人至于何地呀!”
“我瞧着你尚未晋升,如今是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我若没记错,前些年王副将可是差点倒戈了,害死了我们好一批兄弟来着。”说着他掠过王平瞧向洞口处的众人:“大家伙是都是忘了么?”
洞口处顿时一阵熙熙攘攘的人声。
王平面色沉了沉:“你也是忘了么,那是一场误会。”
四毛双手交叠置在胸前,丝毫也不让步:“王副将,你我统一战线时我定尊你敬你,只是这常将军夫人么,乃是丝毫有不得半分差池,容尔等违命了,除了惟将军亲自来提人,否则,谁都带不走她!”
“你!”王平抬手指向他,到底垂下手去,直喝道,“顽固不化!”
说完拂袖转身出了洞穴,像是被气得不轻。
王平走后的那一整日,四毛便坐在陆珠莎跟前,一动不动。
想比起六眼的猥琐反胃,他倒还能让人忍受。
陆珠莎索性随他去,大部分时间闭眼假寐,脑子里纷纷尘尘上演着这几日的连环事件来。
她想起了那一日与吕娘子、茉莉在书房里讨论起纸鸢的用料材质,还与吕娘子调笑起丹儿与许副官的情事来。
那一日虽然依旧半灰半暗,可那确实是个好天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www.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