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太太坐在床沿,自觉有些闷热,便拿起床头的青罗扇,轻轻扇动起来。
丫环很体贴地在薰香炉里添了一把宁神香,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这种香料配得很讲究,最适合气炎热的时候使用,有祛火解热毒的功效。
不一会儿,就有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飘了出来,还带着点儿薄荷的清凉劲儿。
鼻子里嗅着这香气,胸口的闷热也散去了好些。
袁老太太心旷神怡,舒服得闭上了眼睛,似乎连神思都一起清凉下来。
奇特的是,一呼一吸之间,一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香味里,竟然渐渐渗透出一种全新的味道。
嗅了又嗅,静静地体味,再体味。
好像是一种颇好闻的花香,也并不陌生。
对了。
她想起来了。
是蔷薇的花香。
脑子里忽然有银光一闪,她又回到了站在花园外的那一刻。
透过莲花透雕的墙壁,看到那一架如锦似绣的蔷薇。
有人在蔷薇里唱歌,仍然是西厢。
可是声音却变了。
那么的透亮,那么的纤细。
哀怨至极时,竟变得凄厉非常,像一把精致的匕首,在狠狠地戳刺着她的心肠。
袁老太太冷汗泠泠地听着。
听到末尾时,本该是缠绵悱恻,渐渐收尽,孰料陡然间化作一声惨怪的猫剑
登时大吃一吓,倏然张大了眼睛。
烛光里,她差点都看不见东西,只看见一团一团的光影在眼前晃动。
喘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回过神来。
原来不是烛光在晃动。
而是她自己喘气喘得太厉害,所以才连眼前的景致,都模模糊糊地晃动起来。
“老太太?!”
丫环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声音都紧张得走流。袁老太太也满脸冷汗地抬起了头。
主仆二人,看到彼茨脸,都白得跟纸一样,眼睛里也都是一样的恐惧。
一时间,竟谁也出不了声。
由得那无形的寒意,在二人之间游来荡去。
半晌,还是丫环先回过神来,干巴巴地咽了一口口水,问:“您又做噩梦了?”
袁老太太喉咙一紧,哪里答得上来。
她可没有做梦。根本就没有睡着,又哪里来的梦。
妄想么?
好像也不能完全是妄想。
情境分明就是她之前在花园外面遇到的,可是那个唱歌的人,却不是之前的那一个。
感觉有点像……盒子还是原来的那只盒子,可是打开一看,里面的东西,却被换掉了。
丫环见她直着眼睛发呆,心里也害怕极了。
又问:“是不是又梦见那猫脸人了?”
袁老太太颤抖着吸了一口气:“没迎…”
抬起头看着丫环,自己也一半惊诧一半疑惑,“可是听到了一声猫剑
那一声猫叫,大约是她听过的最瘆饶猫剑
已经完全失去了常见的尖锐,倒有点类似蟒蛇吐信时,发出的唁唁声。
声音不大,很低沉,多一半都是嘶嘶的气音。
好像是喉咙给人捏住了,或是被刺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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