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掸掸袖口:“你只要跟吴宫主说,不想跟我订立婚约。我的名誉,便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说完,他再次转过身,拉开了门。
然而,门外却站着一个人。
“哟,少微,你也在啊。”吴喑的手还悬在半空中,像是要敲门的样子,“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么?”
“这就走了。”叶玦抬脚准备迈过门槛。
“哎哎,少微,先别忙,我刚好有事要同你商量。”
吴喑把叶玦拦了回来,回手带上了门。
“方才那放火的修士是谁?你认得他吗?”
叶玦摇头。
吴喑感叹一声:“想不到,这世间还有如此人才,纵此大火却只损皮毛,有的甚至连皮毛都不曾损伤,实在是让人佩服。”
他在桌边坐了下来,脸上依然挂着和善的微笑。
“那,你刚才同那个修士碰面了吗?各门派里都不曾听说有这等人物,想必是个世外高人。”
叶玦依旧摇头。
吴喑显得有些惊讶:“哦?连你都追不上他?那这个人,当真了不得啊。”
随后,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又道:“少微啊,我知道你心思重,凡事不愿与人多说。可此事关乎你徒弟的未来,你可不要只顾眼前,害了她啊。”
叶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吴喑,双眸深邃如夜幕苍穹,不知道在想什么。
吴喑把放在桌面上那只敞开的药箱合上。
“少微,孟玄戈到底有没有杀人,谁也没有亲眼看到。仅凭几具尸体就把罪名推到她头上,其实也有失公允。但她这一走,没有的罪名也会坐实,对她是一万个不利啊。”
叶玦道:“至少,她不会死在羲和塔里。”
吴喑微笑道:“少微你看你,把浴日宫想成什么了,我岂是那种黑白不辨,滥用私刑的人?”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起步子。
“我知道,外面都传,说我浴日宫羲和塔是关押重刑犯的地方。进来的人,不问有罪无罪,都要先受一遍刑。”
叶玦道:“不是么?”
“当然不是啦!”吴喑笑着摇了摇头,“浴日宫担负着审判重责,承载的是整个修真界的信任,对犯人的处置,自然不能儿戏。不信,你问遥思。”
吴遥思点头道:“刚来的犯人,只是关在羲和塔的一层,那里与下界普通的监牢无异。待审判过后,按罪名深浅,才关押到上面几层,接受惩罚。”
“少微啊。”
吴喑转到叶玦身边,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而叶玦的目光却紧盯着他举起的那只手,愣是把那只手给盯了回去。
吴喑似乎也不介意,依然微笑着。
“要想还孟玄戈的清白,其实最好还是叫她回来,先在羲和塔待几日。方才,我听那位叫八谷的小兄弟说,似乎还有另外一个要紧的人证,我们也可以让他把那个人证叫过来。”
“左右审判都是由你主持,孰是孰非,最终也是由你一人说了算。”叶玦看了一眼吴遥思,“你们视玄戈为威胁,恕我不能相信浴日宫会公正判决。”
吴遥思低下头。
吴喑又笑道:“少微又在说笑了。孟玄戈是你的徒弟,对浴日宫怎么会有威胁呢?况且,你日后若是与遥思成了亲,那孟玄戈就算是我浴日宫的人了,谁要是敢欺负她,那我浴日宫第一个不答应。”
吴遥思的头埋得更低了。
吴喑见叶玦依然冷着脸,便叹了口气,道:“唉,既然少微你始终不能相信我,那我也不能逼你。这样吧,此次孟玄戈案的判决,就交由紫云寺方丈绝明大师主持。他可以说是修真界最公正的人了,这连少微你,也不能不认同吧?”
叶玦看着吴喑的眼睛,发现他态度很诚恳,并不像是在说假话。
他有些动摇了。
虽然他实在信不过浴日宫,但孟离就算再离经叛道,也终归是要在这世间生存下去的。
而世间的人,都信浴日宫。
眼下两桩血案疑点重重,孟离的嫌疑比任何人都大,若是不公正判决,那她这辈子都将惶惶不可终日,去过东奔西逃的生活。
若审判真的由绝明主持,自己再拿出铁证,还孟离一个清白,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得为她的将来考虑。
他不想让她这辈子都是一个逃犯。
吴遥思也来到叶玦身边:“少微,相信我父亲吧,把阿离叫回来,是最好的选择。我也算是看着阿离长大的,我也希望她能过得好啊。”
叶玦却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只觉得厌恶。
觉得这张把假话也说得如此像真话的嘴,恶心至极。
他朝门口走去,抬脚跨过门槛,却忽然又停住。
他偏过脸,丢下一句话。
“你们最好说话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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